陈义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而后对金剑使说道:“尊使,我等能剿灭五显邪神,多亏了六家庄土地神鼎力帮助,也亏了黑山山神援手,只因为这德化县城隍不但无功,而且还有过,所以我才建议他和土地神换一换神职……”
金剑使拱手道:“陈仙长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小神也都听清楚了。德化城隍畏惧邪神,不敢出力不说,还阴怀观望,准备随时投机,坐收渔利,实在是令城神界颜面扫地,罪过不小!别说他不能再坐镇县府了,就是当一个土地神,都不怎么妥当!”
那城隍慌忙说道:“上神听卑职解释啊,都是文判官那厮——”
“你住口!”金剑使喝道:“本使正与陈仙长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解释什么?难道陈仙长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
那城隍满嘴苦涩,诺诺道:“是~~”
“就由六家庄土地神改任德化县城隍神一职,将原城隍黜落神坛,撤职查办!原文判官畏惧邪神、谋划不公、教唆有罪,看在其态度甚好的份儿上,暂且将其贬为六家庄土地神,居土胚庙,寄一尺泥塑为身,以观后效。陈仙长觉得小神这样处置可好?”
金剑使听陈义山说了一通覆灭五显邪神的经过,便已经猜测出了陈义山的内心倾向,如是说道。
陈义山自然是满意的,这原就是他的打算,他点了点头,道:“尊使处置的很是公允,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土地神到了这个时候,还如何不明白自己是真正交了大运!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前天冒死搭救竹熊精,真是没有做错!
金剑使这样一说,陈义山又首肯了,可以说是名分已定,神职已分,那土地神再无半点顾虑,一撩袍子,曲双膝拜倒在地,激动的浑身发抖,呼道:“陈仙长知遇之恩虽死不忘!多谢首座爷,多谢金剑使!”
那文判官脸色惨淡,却还算识趣,他知道自己落得这样一个处分相较于德化县城隍来说,已经算是走运多了!他也慌忙跪倒在地,拜道:“多谢陈仙长宽恕,多谢首座爷清明在望,多谢金剑使处置公允,卑职惭愧啊,卑职日后定当改过自新,恪尽职守,再不敢有丝毫龌龊心思……”
唯有那城隍心如死灰,暗忖道:“想我生前为神庙捐献了无数金银财宝,才得以在功劳簿上留下了一笔,死后得封个司公,一步一步积功爬到了这县府城隍的位置上,而今竟把我黜落神坛,撤职查办,百年经营毁于一旦,这不是要我死么?!”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起身叫嚷道:“你们处事不公,我不服!我要见首座爷!我就算有过错,也不至于受这样重的处罚!”
“让你见,本使当然会让你见的。呵呵呵~~”
金剑使狞笑着,伸手从腰上拔出金剑来,斜刺里上撩,但听“唰”的一声响,早有幽芒闪烁,从那城隍的头上掠过,但见金剑使回转剑锋,又朝着土地神一送,便有一抹渺不可视的冥辉飘落到了土地神的头上。
刹那间,土地神的气质便有些不一样了!
至于原来的那个城隍,则躬身弯腰,“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香火气来,身子一歪,瘫坐在了地上。
金剑使走上前去,伸手在那城隍的胸前一按,早摸出来一柄白玉圭,幽幽说道:“本使已经削掉了你顶上的城隍神格!从今时起,你就是个废神了,算起来,不过十二个时辰可活!但你既然不是城神了,便不再受地域拘囿,可随同本使回京师受审,到那个时候,你想见首座也随你便了。而今,你还有何话说?或有什么要求讲?”
那废神失却神格,吐了许多香火气,又被褫夺了神器,气势颓然无比,喃喃说道:“我没什么话好说了,我也没什么要求好讲了,我只是后悔啊,悔不该听判官的话,更后悔,不该,不该冥顽不灵……”
陈义山听的暗暗摇头,心想:“你如果早些后悔的话,还能做一方土地,到现在见了棺材才想到落泪,不是迟了么?”
金剑使转身把白玉圭交给了原土地神,说道:“自今时起,你便可以入主城隍庙,坐镇德化县了。不出意外的话,三日之内,京师便会有首座爷的正式公函下达,你要记得查察。”
那神精神抖擞道:“卑职得令!”
金剑使回转身,冲陈义山说道:“陈仙长,此间事了,小神还要押送那废神回京复命。陈仙长可有别的嘱咐?”
陈义山笑道:“你做事很好,我没什么嘱咐的。”
金剑使道:“陈仙长来诛邪,九江郡大城隍明明得了消息,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更不用提出力帮忙了。他的分内之事反倒自己置身事外,简直是岂有此理?!他罪责难逃,小神是不会让他逍遥的。”
陈义山心想:“这个使神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嘴上说道:“尊使细心,有劳了。”
“陈仙长客气,小神告辞!”
“回去之后带我向首座问好!”
“小神记得了!”
金剑使押着那废神,挥挥手,渐渐隐没于地下去了。
……
陈义山转身笑道:“恭喜城隍神履新,从现在起,陈某便不算欠你神庙了吧?”
那新任德化县城隍满脸堆下笑来,道:“不欠,自然是不欠了。”
陈义山道:“但是金身还是欠的,等我回到颍川郡后,会打发老莫带些钱财过来,捐献到你的神庙之中,到时候就可以再塑金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