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阖府闹腾的时候,陈泰清、陈义山父子二人回来了。
陈义山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只因他老子爹带回来的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对怀阳公主一事,须在成婚和收徒两个抉择之中挑选一个。
这是永平皇帝推让之后的意思,也是他陈泰清无可奈何妥协之后的意思。
毕竟陈义山是仙人,不是凡人,纵然是君、父,都无法用世俗间的繁文缛节来约束他。
但陈泰清仍旧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不修仙的他万分期待家族中能出现个当朝驸马,以此荣华富贵来光宗耀祖,所以他循循善诱道:“儿啊,当一个国色天香的公主站到你面前的时候,是成为她的丈夫还是成为她的师父,还需要考虑吗?”
陈义山摇头道:“当然不需要。”
陈泰清欣慰的笑了:“是啊,但凡是个正经的男子汉,都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陈义山郑重表态:“我当然愿意当她的父亲——啊不是,当她的师父了!”
陈泰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愣了半天,叹息良久,十分忧郁道:“我儿子果然不是个正经男人。”
……
回府的路上,陈泰清还在为自家传宗接代的事情而心烦意乱,对儿子在某方面是不是存在一些问题而保持犹疑态度,可是当他进了自家大门之后,尤其是在走到后院之后,看见以凉亭为中心,以花圃、果圃为阵地,林林总总站着一群花红柳绿的年轻女子——
身披五彩羽衣的蓝羽、霓裳云袖不着鞋袜的百花仙子、青衣似水拂尘如血的叶南星、兰衫粉裙环佩玎珰的刘雨晴、珠光宝气遍体绮罗的怀阳公主、短打劲装悬配宝剑的林美云、束发缠额医袍胜雪的苍雪、长发垂髫呃,这个不是女子,是兰生……
陈泰清瞬间就释然了:
“是啊,不是儿子有问题,是他的选择太多了哇!”
“别说儿子还年轻,没有什么经验,就连身经百战、做为堂堂太守的本大人,也看花眼了呀!”
“唉~~真是命苦啊,当初为什么就只有孩儿他娘一个女人在老夫眼前晃荡,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哎?怎么好像有个半老徐娘混进来了?”
陈太守正在感慨万千,忽有两根白嫩的手指头悄然伸到他的耳后,一把拧死:“老东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嗯?!”
“哎呀呀呀~疼疼疼!”
陈太守泪眼婆娑中认出那半老徐娘正是自己的妻子,此时满脸杀气的盯着他!
陈泰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嗫嚅道:“夫人啊,为夫好歹是一家之主,又刚刚升官,当着这么多人在,稍微留些情面吧?”
陈夫人喝道:“你主外,我主内,进了府,就是我说了算,你跟我论一家之主呢?”
陈泰清讪笑道:“为夫错了错了错了!”
“错了?”陈夫人冷笑连连:“呵呵哒~~敢问夫君,为妻今日的妆容如何呀?”
陈泰清抚掌赞叹道:“哎呀,简直是美不胜收!”
陈夫人又问:“为妻此时的衣着又如何?”
陈泰清连连叹息:“哎呀呀!得体且端庄大气!”
“那你一回来拿眼往哪儿瞟呢?!”陈夫人杏眼圆睁,大骂道:“老色痞,瞪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扫来扫去,怎么,敢打你儿媳们的主意?!还说怎么有个半老徐娘混进来了?谁是半老徐娘啊!?”
其实陈夫人已经很美了,只可惜真不该跟那一帮仙女、妖精站在一起的。
放在陈府的丫鬟堆里,便数她第一!
陈泰清为了保命,赶紧狡辩:“夫人休要胡说!我陈泰清是何等样人?早一眼认出你啦,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夫人你不懂幽默,哈哈哈哈~~你先松开手好不好?”
“偏不松开!天杀的,进了京就不想回来了是吧?日日宿醉,夜夜笙歌,忘乎所以了吧?儿子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才进家,你安的是什么心?!”
“哎呀,我就知道那小兔崽子准定要说老子的坏话!这全都是哇!夫人,我劝你放手啊,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啧啧啧~~~真是升官了,也长本事了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
陈夫人一声狞笑,松开了手,陈泰清刚刚心中一喜,就觉头发被人给薅住了!
眼泪,再次不争气的从脸颊上淌下来。
在被温良恭俭让的妻子拖进堂屋的那一瞬间,陈泰清顿悟了:到底还是我儿子精明啊,不成婚才是最好的抉择呀!
……
陈义山装作没看见自己亲爹被亲娘“胁迫”进屋,见死不救的避开了目光,可府中处处是人间炼狱,他的脑袋已经快要炸裂开来了。
院子里除了竹熊精和无垢道长比较乖巧,相对无言之外,其余的人,包括兰生在内,都在扎堆说话。
林美云好歹算是跟蓝羽认识,能聊上几句是正常的,苍雪本来也跟叶南星、雨晴相熟,聚在一起闲话也不突兀,可那怀阳公主明明是谁都不认识的,怎么也说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肆无忌惮?!
“云姐,你说的对,我们这几天都发现了,仙长真的是特别坏呢!那一天,他偷偷摸摸跑到我身后,想要抱我,讨厌死了!”
“是么?从背后猥亵么,太无耻了!以前还没有这么明显的呢。”
“公主,你真要拜入我们小师祖门下么?我可告诉你,小师祖坏得很,经常半夜溜进女弟子的房中!”
“啊!?还有这种好——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