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太也未计较,原不想理陶如兰,可想着之前自己主动结交,拒绝了反而被人轻视,索性拿了一个不起眼的铺子拉帮陶如兰一把。
但陶如兰只当那是极厉害的铺子,可在冯太太看来,在他家大房名下当真不算什么,冯家大房最好的一等铺子是不会与人合份子开的,只有二等铺子才与人合份子。
媒婆未走,倒是汪福管家领了六个下人进了金桂堂。
汪词眼睛流传,看那几人的打扮,像是帐房、庄头,“六妹妹,我听说家里赎回了店铺、田庄?”
汪琴淡淡地道:“娘今儿要挑庄头、掌柜,好打理家业。”
“母亲贤惠又能干,我姨娘说,不愧是淮南陶府出来的。那一位就会败家,母亲却能兴家。”
汪词又道:“我们家的房契拿回来了?”
汪琴道:“母亲请我表姨出面了。”
汪棋蹲在地上看蚂蚁,奶声奶气地道:“我姨娘说,现在是右娘掌家,府里日子会越过越好。”
汪琴睨了一眼,汪棋坐不住,一会儿摘花,一会追蝴蝶,一会看蚂蚁,“七妹妹,我们也轻松不了几日。待母亲从冯家借到宫嬷嬷,再不能像眼下这般玩闹了。”
汪词道:“宫嬷嬷,母亲要让我们跟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规矩?”
汪琴点了一下头,“这宫嬷嬷可厉害着呢,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错,一旦出错就罚没饭吃。我娘说,要是我出错,若是罚七妹妹一顿不吃,就罚我一天不吃,这些天,我都快担心得睡不着觉。”
汪词喜道:“我也跟着学?”
“是,娘就是为我们请来的。我宁可挨手板子,也不想饿肚子,可娘说我们现在渐次大了,规矩得好好学。”
汪琴早前欢喜亲娘扶成嫡妻,可陶如兰现下对她的要求更严厉,字写不好,罚一顿;账簿算错了,罚一顿。
这不是罚主食,是连茶点果子都不一并不许吃,只能喝白水,她都被罚了两回,半夜饿得睡不着,偏屋里的吃食全搜了个干净。
汪词觉得汪府还是陶如兰当家的好,胡氏就一味偏宠她的儿女,可陶如兰请了宫嬷嬷,可是连她也一起教导的。
汪琴想着汪词也是自家姐妹,低声道:“我娘请了表姨母帮你和四姐姐相看人家,表姨母说到时候会挑好几家给我娘拿主意。”
汪词面露讶色,这是她的婚事,这么说父亲将汪诗的亲事也交给陶氏了,“表姨母帮我们相看?”
“娘说,表姨母可不是等闲人呢,她与镇国公府、越国公府、平远候、安远候都极是亲厚,在安康长公主那儿也能说上话,她相的人家定不会错。冯家二表姐与国子祭酒高大人的嫡次子在议亲。”
汪词越发来了兴致,“表姨母这么厉害?”
“我舅舅表姨母是极厉害的人,让我们多走动。”
商贾人家的二姑娘,还是个庶出,就能配高家嫡次公子,这确实不一般。
汪词想到自己的亲事,唤了声“六妹妹”,“你喜欢吃伏苓膏,明儿我亲自下厨给你蒸。”
“好啊,好啊!”
汪琴知道,汪词讨好她,是因为她的婚事捏在陶氏手里,亦是想从她这儿打探消息。
陶大舅说表姨母厉害,可她不知道哪里厉害,难道就因为凭着商贾家会赚钱的手段,还是凭着她明明是商贾,却能替二姑娘寻着官宦人家嫡次子这门亲事?
想不明白啊!
汪琴亦懒得想了。
两个姑娘嘀咕说话间,汪福管家领着六个下人出来了,一前一后,似在说话。
汪福婶现在成了陶氏身边的管事仆妇,正领着十几个仆妇去了金桂尝,不多时就从里头搬出包裹着红绸、红纸的聘礼来,一抬抬的拆开,从里头抱出了布料、药材、首饰等物,又有几个府里留存不多的老仆在登记。
汪词道:“这是做什么?”
“早前大哥的聘礼用不上,要将布料送到家里的绸缎庄去,娘说这些布料今儿不卖掉,明年就是老式样,今岁十二两银子一匹,明年就能跌到六两银子,得先处理掉换成银钱,好将汪家的铺子、田庄多赎几处回来。”
汪词觉得这陶氏还真是英明,看来这些东西都得变掉了,只要冯家不催着赎房契,他们晚些还钱,就能再赚些钱,钱滚钱,遇上能干的就不是难事儿。
姐妹们以为没她们什么事,而当日午后,便收到了来自金桂堂汪福婶带着仆妇送来的衣料,姨娘们一人三身,庶女三身,嫡出的公子、姑娘一人四身,便是全府上下的仆妇下人都各得了两块衣料。
由四个年轻媳妇子新组绣房,只给府中主子裁剪衣服,若是主子们要到外头绣楼做,就得自己掏钱。
陶如兰接掌安乐伯府后,大刀阔斧地整理了一番,管事换了,各处多嘴多舌的丫头、仆妇也都变卖了,又因分批处理聘礼,第一批聘礼一结束,账上一下多了五千两银子。
有了钱,就能再赎田庄、店铺,再整理一番,重新挑人、用人,才接手不到一月,汪府的气氛与以往绝然不同。
明儿,是三月的最后一天,陶如兰准备带着汪琴去平阳巷冯家,想请教冯太太,如今开什么样的铺子好。
汪词看汪琴带着丫头、仆妇在屋里打扮,换了一件又一件衣裙,以为是要赴宴。
转身回到大姨娘院里,将这事告诉了大姨娘。
大姨娘忙道:“六姑娘在试首饰、衣裙?”
“她说是去平阳巷表姨母家,可我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