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里的一年中年男子领首,后头跟了五名余氏男丁,诵读祭文者立在祭台,后五人则跪在他身后,待他诵完,三拜之后,退回队列。
“蜀省苏西岭先生献赋!”
苏西岭一袭灰白袍子,诵了他亲笔所写的词赋,焚烧、拜祭退回队列。
献赋时站着,诵祭文跪着。
“江南朱正卿先生祭祀梦溪居士。”
朱正卿带着他的弟子一并先前,他开始读祭文,冯昭做好了多跪的准备,可读了不到三分钟,结束了,他在烧祭文,在焚香。
“拜!一拜、再拜、三拜!”
“冯氏祖祠大祭典结束,奏乐——”
礼乐飘出,所有人起身,陆续散去。
这边祭典结束,皇帝就知道太原冯家出了两个能人,一个制出了厉害的弓驽,一个提高了麦子产量,前者能增加大周军部实力,后者有福于民。
既是能人,朝廷就得重用,当即召了左、右丞相、翰林院学士来议,二人都给了一个五品员外郎,一个安置于工部,一个安置于兵部,令他们三月后于皇城赴任。
而皇帝令大学士拟旨时,冯昭与冯晚还在明园,陶、余两家亦来了几位姑娘,因这场祭祀,算是认识了在皇城几房的冯氏嫡女,因是世交、姻亲,也乐得与她们结交。
余七姑娘一脸羡色,她自是听族中叔伯兄弟们说了,这次冯家嫡长房亦带动了他们余家荣宠,因着陶氏、余氏所为,他们的亲事之路,更好走了。
陶七姑娘道:“听说昭姐姐在示才书法亭留下了一幅《江城子》佳作,书法好,我觉得词写得更好。”
另一个陶姑娘吃吃笑道,“我这七妹妹是个诗词狂痴,但凡见到好的诗词,她就走不动路。”
冯昭道:“二位表姐妹喜欢就好。”
陶七姑娘道:“我听哥哥们说,当时昭姐姐可是很认真的写,真真是文思泉涌,尤其是‘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还有,‘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里正说话,汪琴提着裙子,连连唤着“昭表姐、晚表姐”奔了过来,终于可以和她们说话了。
陶七姑娘很是不快,微蹙了眉头。
冯昭打趣道:“琴儿,这可是你嫡亲的外祖家亲戚呢。”
陶三姑娘审视着汪琴,“是三房兰姑母的女儿?”
陶琴没想在这儿遇到舅家的人了,连连福身行礼,“汪琴拜见表姐。”
陶七姑娘轻哼一声,脸色立时拉下,狠声道:“汪家一门子肮脏货色,我们五房可不会认他们是亲戚,羞与他们为伍,没的污了眼睛。”
汪琴整个人呆在这儿。
陶七姑娘携了另一位余家姑娘已是拂袖而去。
冯昭立时尴尬一笑。
更尴尬的却是陶三姑娘,柔声道:“陶家之中,五房最是清贵,不喜与名声不好的人来往。”她又对汪琴道:“琴表妹是被汪家给连累了,你也莫多心,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汪琴碰了个不大小的软钉子,见这位表姐言辞婉和,行事端方,问道:“表姐是……”
陶三姑娘道:“我是陶家嫡长房小二房的嫡长女陶思娴,你唤我一声娴表姐即可。”
汪琴与她重新见了礼。
陶思娴道:“我听说过了端午节,白泽书院便要重开。从今日开始一直到初五,都会开放明园,供文人学子观瞻,有身份的贵女们能进明园游览。四月初三,宫中六公主已请下已请得太后和贵妃懿旨,要在明园办游园会,邀请皇城所有贵女。”
汪琴听得神采奕奕,她好想参加。
冯昭微微一笑,“这等宴会怕是与我无缘。”
“表姐哪里话,你若不能参加,皇城又有几人能参加的。”
汪琴迭声道:“是呢,是呢,以前的事是我大哥的错,与昭表姐无干,昭表姐只是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陶思娴笑道:“琴儿倒是个心思单纯的。”
冯昭觉得四月初三的事,她不参加更好。
“娴表妹与六公主相熟。”
“我是她的陪读。”
冯昭不好意思地笑了。
陶思娴道:“余表婶闭门守节,听闻对表姐、表妹管束极严,对外头的事,你们怕是不晓得。往后,再不会如此,冯家嫡长房到底是不同的。这些年,两位表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往后没有余表婶领着,表姐、表妹也能自己参加皇城贵女的宴会。”
如何不同,大家心思灵透。
冯晚道:“皇城书院要开了,我想,才没时间参加这些宴会,得暇了,我还得练习书画。”
才不要参加什么宴会呢,她可听说陶门二房的萱若夫人要来皇城做女山长,她的书画一绝,到时候请她指点,定能有所成就。
陶思娴微微一愣,对上了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自是喜欢这种宴会之事,偏生冯晚还不屑一顿,说得很认真。
冯昭笑微微地道:“我等着晚儿变成卫夫人那般的奇女子。”
冯晚忙道:“姐姐真坏,独自琢磨出那等书法,连我也瞒着。回头姐姐可得送我一本字帖,权当赔礼。”
那是一代书法名家颜真卿的,她只是临募而出,不是她的,她好羞愧,觉得自己是个小偷。
冯昭用手抓着冯晚的脸颊,“想打劫一本字帖就直说,还索要赔礼了,我早前没悟出成功,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冯晚很享受与姐姐的胡闹,这次归家的姐姐,不像以前,总是和她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