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看银杏招出了自己,她活不成了,这周围有人盯着,只要她们抖出不利的消息,就人有死,被杖毙是死,自尽亦是死,她咬破藏在嘴里的毒丸,重重一跪:“夫人,对不起……”
冯昭漠然地看着她,“你六岁入府,九岁到我身边做小丫头,十二岁提成了大丫头,与我一同长大,我并未薄待于你。”
“我……我不这样做,我的姨娘、弟弟便活不成。”
只这一句,冯晚惊道:“她不是孤女?还有姨娘,难不成是权贵府邸的?”
“对不起!”碧桃又说了一句,身子缓缓倒下。
冯昭道:“银杏背主是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三十大棍后,罚到庄子做苦役罢。”
她一个转身,在清心堂仆妇下人里一转,有一个仆妇吓得颤颤微微,“夫人,奴婢有罪,不该为了一支钗子,就将夫人的行踪告诉李相府的公子,请夫人责罚,奴婢有罪。”
“三十大棍后,罚到庄子做苦役。”
她行在管事、账房男丁这一块,脚步很慢,她抬起了手,再轻柔地落下,有鬼的身子会颤栗,这便是男子与女子的不一样,“账房丁先生,拖下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我……我做了假账,我把银子不回来,夫人饶命……”
“还银子就不治罪,是不是杀了人,再说声对不起就可以逃脱?”冯昭道:“背主、做假账,打腿双腿,收没家产,家人贱卖。”
一个时辰后,查出了二十六个人,有贪墨的,亦赌赙的,还有将府里消息卖给外人的,冯昭根据情况犯过轻重不同,或贱卖,或杖毙,或打腿双腿,或确掉一臂,场面血腥无比。
冯晚没想自来纯善的姐姐,会被逼到这等地步。
冯昭坐回到贵妃椅,“世人该说,晋国府冯家嫡长房极是富裕,从我祖母到而今,对府中下人自来宽厚。余嬷嬷仗着是我母亲身边的管事婆子,背主、弑主,罪不可恕,我念着犯下此等大罪的人是她一人,不要冯福父子的命,但必须得收没家业……”
冯祥想到十年前,他的腿就是冯福弄残的,抱拳一揖,“禀夫人,余嬷嬷背主、弑主,誉国夫人身份高贵,便是诛灭九族也不为过。”
“冯祥——”
他是要报复了。
冯福很害怕,他重重一跪,“请夫人恕罪,请夫人饶过奴婢,奴婢发誓,我儿子、孙子再不敢生出半分不敬……”
“你敬重夫人,就敢抹去你妻子为了保住你一对孙儿,毒害誉国夫人的事实,你那孙儿只是奴婢,如何能与誉国夫人的尊贵相比?”
“堂上教子,枕边教妻,余嬷嬷犯下此等大罪,不可饶恕。杖责五十,发往嫡长房名下矿场做苦役罢。”
命可保,可矿场苦役比庄子上更过。
她不要他的命,但不能轻易放过他一家。
若不是稚子无辜,她都想杀了那两个孩子。
可有过的是余嬷嬷。
“谢夫人大恩,谢夫人……”
冯晚心下一沉,“姐姐,你太仁慈了,杀而不死,必成后祸,我从他儿子眼里看到了仇恨。”
冯昭被她一提,定定地看往冯福之子冯顺的方向,冯顺快速地移开了视线,慌乱、紧张。
“晚儿以为如何?”
“冯福、冯顺杖毙,冯顺妻儿灌下哑药送往北疆,我听说,那边军中有不少喜欢女人,亦喜欢这等小儿的将士。”
这县主竟似比夫人更为狠辣。
冯福没想冯顺如此愚蠢,竟然露出了仇恨的目光被看到,既然仇恨他们,哪里还会有活路。
冯昭道:“冯祥,照县主之意办罢!”
冯福、冯顺父子被绑到条凳上,冯顺拼命地大骂:“哈哈,好,好,我娘杀誉国夫人,杀得好,哈哈……”
冯福轻斥一声:“给我闭嘴!”
“逃了,哈哈,我娘子、儿子都逃了。”
冯昭轻移着步子,“你以为娶了一个良籍的妻子就无事了,我没留后招敢在今晚动手,其实这府里哪些人背主,我早就查实了。”她对着远处喝了一声:“来人,将冯顺妻儿带进来!”
远处行来两个人,蒙着脸,一人提着冯顺的妻子,一人提着两个孩子。
冯顺惊道:“梅花,你……不是出城了吗?”
“夫君,夫君救我,夫君……”
“爹,救我!救我!”
冯昭道:“余嬷嬷背主、弑主,卢先生写下认罪书,给冯福一家签字画押。冯祥家的,灌哑药!”
冯祥家的走向前来,她的儿媳、女儿更是热心地帮忙,一个灌哑药,一个按住梅花,梅花灌下了大半碗,便是两个孩子。
一个孩子吓得瞪大眼睛,即便有九岁,哪里抵得过成人。
冯昭微阖着双眸,她原想放过的,是冯晚发现了他们眼里的仇恨,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晚儿,你想做什么就做罢!”
冯晚向前几步,“余嬷嬷因她孙儿背叛我母亲,害我母亲性命,将这两个孩子给阄了,活下来卖到北疆,活不下来,算他命数当绝。”
狠,够狠!
冯晚走近一个男子,“余嬷嬷是你妹子,谋害主母,罪当连诛,他们一家连罪,全灌哑药!”
她的音落,冯祥一抬手,立有人过来将余嬷嬷大哥一家给抓了起来。
“余春儿,你这个祸害,你连累我们。余春儿,你不得好死!”
冯晚看着冯福侄儿,“你们两家亦不必留下,灌哑药,贱卖他乡,会写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