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宁伯道:“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晋国夫人派了护院、女侍卫去林子里寻找线索,寻了一堆碎衣布不说,还找到了一块老虎玉佩。”
“去,叫崔峻唤来,朕倒要问问,他背着朕到底想干什么?”
不多时,虎掌旗迈入了大殿。
见拜了礼,皇帝道:“崔峻,你的掌旗令呢?”
虎掌旗往与里探了探,摸出的是一块女人佩的蝴蝶佩。
皇帝的脸阴沉如墨,“拿不出来?”
崔峻又摸了摸,还往袖子里探了探,昨儿睡了两个美娇娘,今晨日上三竿才醒,难不成是落到侍妾屋里了。
新宁伯冷哼一声,“崔峻,你可真好哇,掌旗令落在松柏林了,你现在还在装?”
崔峻努力地回想,确实有一阵没看到了,他只有发布任务时才会拿出来,他带人伏击冯晚前亮过一回,后来就再没有,他在松柏林伏击冯晚的事曝露了。
砰——
皇帝执起茶盏,冲着崔峻飞了过来,他本来的一侧身,茶盏落到地上,立时化成了碎片,“可恶!是谁给你胆子自作主张,伏击婉华县主?你不杀人志在劫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自来贪颜成性,对一个未及笈的丫头也下得了手?”
皇帝是如何知道他志在劫持,而非刺杀,他并没有那么明显,都怪那个突然冒出的大胡子,就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功夫太高,虽蒙了脸,可那一脸胡子太明显。
“陛下!”崔峻重重跪在地上,“敢和朕玩两面。说,谁许你这么做?”
“臣……就是想教训婉华县主。”
“一介柔弱小女子,值得你堂堂虎掌旗亲自动手?”
“我不是为了自己罢?是为了谁出手的,说——”
劫持人,却不杀。
“是勒索?绑架?还是有人要你去毁了她的清白?”
待皇帝说到最后一项时,崔峻的眼眸一颤。
“是谁让你做的,说——”
崔峻垂首跪在大殿内,这一次栽了,那老虎玉佩不可能丢在树林里,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离开时,他还压了压,确实在胸口。但,出发前亮了掌旗令,后来再未拿出来,第二次要看便是现下。难不成真落到树林子了,还被晋国夫人寻到。
“启禀陛下,大理寺卿、少卿求见!”
崔峻心下一松,有臣来见,他不被再被盯着了。
皇帝一抬手,新宁伯拉着他藏到了大殿暗处。
大理寺卿与冯崇文迈入大殿,行罢了礼。
大理寺卿将晋国夫人拿着碎衣片、老虎玉佩来报案的事说了。
她这么快就报案了。
大理寺卿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高总管斥退左右。
冯崇文揖手抱拳:“陛下,可是你下令捉拿婉华县主?”
皇帝眼色阴狠,他下令算计一个小女子,真够可以,他下令了吗?
“陛下,晋国夫人的性子,臣是知道的,她服软不吃硬,若是动了婉华县主,她会发疯。前些日子,她清理了晋国府,打死打伤再发卖一口气处置五十三人,连眼都不带眨。誉国夫人的死,已经刺激到她,一旦她抱着鱼死网破之心,陛下这是在拿大周的江山社稷冒险……”
崔峻为什么听不明白,听冯崇文的意思,似乎这晋国夫人握有什么了不得的底牌,连皇帝都要忌讳三分。
皇帝广袖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还斗不过女子么?若不是誉国夫人新逝,他又理亏,他何需这般忍,就容她三年,待她育下子嗣,他就将她除掉,让她和她母亲、祖母一样死得无声无息。
不,其实她们的死,有人知道真相。
皇帝忍了又忍,冷声道:“朕并没有派任何人对付两个孤女姐妹。”
大理寺卿一脸愧色地道:“臣不敢质疑陛下,只是那枚虎旗令牌是真的。”
他很想宰了崔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什么这么做,他还没有说。
皇帝抬了抬手,“退下罢。”
这是要查下去,就是就此打住,他没说。
通政卫是皇帝手里的底牌,他的态度很重要。
大理寺卿与冯崇文退出大殿。
新宁伯与崔峻现在在大殿上。
皇帝冷声道:“晋国夫人姐妹不许动,再有下次朕砍了你的脑袋。你惹出的麻烦,自己扫尾。”
不能动晋国夫人姐妹,又让他自己处理干净,是让他拿回虎旗令,堂堂虎掌旗的令牌居然丢了,估计他成了通政司最大的笑话。
*
崔峻告罪退出来。
皇帝选择了维护他,今晚他就去晋国府把掌旗令偷回来。
夜,已深。
冯昭在秘道石室之中,她在等待,等大长老拓印虎旗令,她要令拜月教的奇人异士再弄一枚以假乱真的虎旗令,以便他日行事。
崔峻敢动她妹妹,她就得给他一点教训。
以前不知此是谁,但现在知道了。
凌烨此人还真有能耐,知晓的事真多。
大长老拓印了好几套,终于拓印结束了。
冯昭接过虎旗令,取了烈酒洗去上头的墨汁,再用清水洗过,“就这样交给他,真是不甘心。”
“你不能曝露太多,就让他们以为是你身边的女护卫所为,女护卫是通政司的人。”
“内部矛盾,内部消化,内部处理。只是他不会恨通政司新宁伯,却定会恨上我,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太过强大的对手不敢招惹,就只能找可以发泄对付的人下手,这叫柿子捡软的捏。”
“教主并不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