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心下一喜,“多谢夫人。”
对她,他很敬重,他知她是奇女子,才华横溢,力压满朝文武,为了西北百姓更能以死相谏。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亦心系百姓、苍生。
“夫人,若烨求娶夫人为妻……”
他壮着胆子道出,却懊悔了,觉得自己这一身杀孽,配不上这样的奇女子。
冯昭道:“你是因为我是冯氏嫡长女身份求娶,你非真情而娶,我视你为友,你莫再提此事。”
“烨多谢夫人不究在下鲁莽。”
冯昭道:“往后若需银钱、粮草,可与我捎句话,虽然现下我府中银粮已尽,待得入秋,又有新粮、店铺银钱入府。”
凌烨心下感动,“夫人开铺赚钱,广置田庄,亦是为了天下百姓,烨佩服不已。烨之一生,最重祖父,而今烨最敬重的便是夫人。”
冯昭微微一笑,不知是喜是悲,她可不是为己,那为民请愿只是个由头,她不以那事开头,后头又如何让朝中有正义的官员向着她,好对付威远候。
她算是先施恩、感动于朝臣,再图报复威远候府。
但这些道理,她不想与凌烨细说。
凌烨道:“待烨回到镇北军,定从军中为夫人挑选一批英勇武士,以护夫人安危。”
冯昭道:“将军言重了,我身边已有女护卫,你不必如此。”
“我进来许久,她们至今未发现,可见武功太差。”
外头,被凌烨嫌武功差的碧心,好窝心啊,我不装作没发现,你能见夫人吗,我们拜月教弟子最重英雄,我是看你是一代豪杰,才故意的啊。
碧心一个翻身,“将军错了,你是三更一刻来的,在此坐了半个时辰,其间翻了案上的书籍,坐了又站,站起又走,拢共坐回五次,站六次,走动三次,即便动作极轻,碧心却已知晓。非奴婢不阻将军,而是奴婢敬重将军是英雄,非崔峻贼子之流。”
她说得轻柔淡定,再不开口,就算再说一大堆了,今儿开始,她和碧心、青丝都感动得心脏要跳出来,已经发愿要跟夫人一辈子,一生就算是死也不背叛夫人。
冯昭笑了。
凌烨很是尴尬。“姑娘警觉,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抱了抱拳,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头是北疆雪山采来的两株极品雪莲,听闻有护肤之效,希望夫人能喜欢。”
“将军所赠,我收下了。”
“夫人保重,烨告辞!”
凌烨退出宁心堂,上了屋顶凝望了许久,她之光芒仿若明月,而他只是一介莽夫,是他奢望了。
像她这样的奇女子,必是孔孟那等的圣贤方可迎娶。
冯昭对外头偏厅上将歇的碧心道:“碧心,记得明早唤我,我去城外送赈灾使一行,银钱米粮且亲自交给他们,我再叮嘱唠叨他们几句方才安心。”
“是,夫人,待得时辰奴婢就唤你。”
内室,传来冯昭解衣上榻的声音。
窗帘静垂,这是外头轻纱,里头有厚布的窗帘,冯昭不想人知道她屋里有秘密,故而用了这种厚布窗帘来挡视线,即便里头灯火透明,亦看不见里头的人影,不晓她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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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昭翻看着《颜长卿注解》,这是对孔孟学说的注解,很是精辟独到,冯昭最不喜看这类书,她宁可看话本子,可今儿却看进去,实在是注解说得很有新意,能引起人的共鸣。
看了一章后,她合上书,将书放到枕,沉沉地睡去。
碧心知她睡熟,吹灭了几盏灯,只余一盏昏暗油灯,立在榻前,看着冯昭,一脸敬慕、崇拜之色。
天刚微亮,冯昭还没睡到一个时辰,便被碧心唤醒,沐浴更衣,吃了一碗燕窝羹便出门了。
待迈出宁心堂,却见冯晚跟着侍针学剑术,拿着一柄木剑挥舞,只得一刺,一挥、再一转身的动作,一直反复地练习。
冯晚道:“姐姐要去哪儿?”
青丝、碧心各抱宝剑,严整以待状。
冯昭道:“冯吉、鲁先生那儿还有一批银粮,我令他们交给赈灾使大人,有些不放心,过去看看。”
“我同姐姐一起去罢。”
“晚儿,昨日之事,你不该出手,姐姐的名声已经毁了,可你是娇养的女儿,还许了人家,你若再行如此,有违女儿家规矩。陛下要恨,就恨我一人。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
“姐……”冯晚只当她可以和冯昭一样,却忘了人言,她其实和姐姐不一样的,姐姐和离了,名声已差,不在乎更差一些。
“姐姐是摔残的瓷瓶,你却是完美的玉瓶,当顾惜人言、名声,我不希望他日你嫁入高府,有人拿你行事任性来议论你的言行。”
冯晚想到高进,立时气馁了。
这到底是古代,既然冯晚选择了嫁给高进,而高进、高府都是书香门第,不可能事事由她。
冯晚恭敬地道:“晚儿谨遵姐姐教导。”
侍针低声道:“县主,夫人真为你着想,处罚下人的事,夫人只说是她严惩的,却没有一人说县主出手了。”
“我知道,坏名声,姐姐替我扛了。”
明明更狠辣的人是她,姐姐怕她误了。
这便是亲情,这世上不会有人再能为她做这些。
冯昭带人出了晋国府,这次不再是坐马车,而是骑马,骑马这种事,做得多了,便熟络了。
待她到得城外时,鲁先生与冯吉已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