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芬早不想在她身边,最早半年还时不时劝告,可人家根本不听,还觉得她那是八面讨喜,是她的本事。”
这不是太后教导错了,只能说明是冯晚幼稚得可笑。
从太后打听消息,再卖给嫔妃,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冯昭低声道:“将宫中太后、嫔妃们赏她的嫁妆单独装箱,交给碧烟保管。别人的东西,我冯家不屑,冯家只拿自己的东西回来。
另外,再拨一处二百亩良田,最好与碧烟的二百亩在一处,待地契分割好,一并交给碧烟,再将陪嫁店铺里那处杂货铺子留下,亦交给碧烟。告诉碧烟,一处二百亩田庄、一家铺子是赖氏及其长女的。
赖氏一日不改好,一日不说破真相。
待她长女长大还不改好,直接给她长女做嫁妆。
碧烟是个老实人,她会去做。田庄、店铺的出息,碧烟可自用一半,再存一半留给赖氏或其女儿。
告诉碧烟,晋国府是她娘家,她的爹娘老子、兄弟还在晋国府,可回来多看看他们。”
冯昭安排了素雪去处理这事。
素雪一直知道冯昭心软、善良,就算闹成这样,也给赖氏母女留了一线,只等她改好,便会给她留一份最后的尊严。
赖晚的嫁妆直至黄昏入夜时分,才由陆妈妈带人拉了回来,有几幅字画没了,高家提议用赖晚从宫里得来的嫁妆添补缺口。
陆妈妈原是不应的,最后只得应了。
这般一应,赖晚的东西会填进来。
素雪过去帮忙,寻了碧烟,说了良久的话。
宫里赏赐之物,到底是还是随陆妈妈拉回了晋国府。
丢失的几幅字画,冯昭亲笔所绘的《观音图》献给了太后,其他的几幅,不是被高进拿了去,就是被高二老爷挂在书房,在这一点上,高家与汪家没什么不同。
冯昭颇为不屑的,可当初这条路是赖晚自己选的。
这一日,赖晚被通政卫的人请去大牢。
在那里,赖晚看到了用刑的男子,看到了正在受刑的赖三,有人从他身上剜割下一块又一块的肉,浑身上下,除了脸上还能清晰可辩,其余已血肉模糊。
赖三痛苦地哀求:“杀了老子!杀了老子!是老子杀了冯崇德,哈哈,老子杀的人多了,不在乎!”
赖晚近天明才被送回去,她已经吓傻了,直到孩子的哭声才将她唤了过来。
嫡妻之位没了,嫁妆没了,陪嫁丫头没了,而今这小院里,只有她们母女,甚至于孩子的乳母亦走了。
她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若她拦着寿春郡主进门,赖三的今日就是她的明天。
赖晚被降为侍妾了,碧烟是三姨娘,而她是高进的五姨娘。
几日后,高家派了一个仆妇、两个丫头来服侍。
“听说碧烟苑那边现在好过了?”
“晋国府从手指缝里漏一点,三姨娘就成了贵妾,两个田庄、一个铺子,还有一家陪房。”
“没想到同样是丫头出身,人家还能有这般丰厚的嫁妆。”
“可不是呢,哪像我们侍候的这位,亲娘是丫头,亲爹是朝廷钦犯,真是倒霉透了。”
“早前二夫人还想把大姑娘接身边去,是七爷给拦了。七爷说:一个卑贱的庶女,不值得大夫人费这个心神。还说若是寿春郡主的孩子没掉,就是个嫡长子呢。”
高进待她如此无情,她身世真相一露,就像变了一个人,冷漠、讥讽,仿似她有多不堪,配不上他。
他却忘了,动她的嫁妆字画疏通关系,要不是往后母女俩要在高府生活,她一定撕破他们的脸面。
这样无情无义的男子怎会是一生的依靠,是她错了,她错信了高进。
当年长姐也曾劝过她,是她不听,定要嫁他为妇。
往事历历,她脑海里最多的还是在冯家的日子,从小到头,从读书识字到后来嫁人……
可她并非冯家骨血,现在的一切本该是她的生活。
爱与恨,怒与怨,赖晚就在这样的情绪中挣扎,亦不出门,她觉得整个府里都在看她的笑话。
而今晨,冯昭呕了一回,待那会儿过了,方才吃用了东西。
陆妈妈禀了拉回嫁妆的事,回来的人已经安排下去了。
素雪道:“小师叔,我问过碧烟,她说那些东西留在她手里也保不住。高七爷看似温和君子,那样拿不出的陪嫁字画都是被他拿走,不是巴结了上锋,就是送了太后,府里仅有的一幅亦给了高二老爷。亏得他说得出来,用宫中贵人的赏赐来抵字画钱。
若宫中赏赐的首饰交给碧烟,她是保不住。就连手里的田庄、铺子也不敢说成是代管的,只能说是夫人赏她的嫁妆,虽有出息,却不会太多,但将来有了儿女,供母子二三人却是够的。”
碧烟是很老实,但看事情却比赖晚聪明且透彻得多。
难怪碧烟在高进的后宅,能过得踏实本分,她原是丫头出身,也不在乎嫡母立规矩。
高进要娶寿春郡主过门了,吉日定在五月初二,许的是嫡妻位分。
冯昭的肚子像一个偌大的皮球,越来越大。
陶嬷嬷一脸疑惑。
陆妈妈亦道:“是腊月怀上的,到现在五个月,我怎么觉得这肚子像鲁先生长子媳妇七个月的还大。”
千斤傻乎乎地学冯昭,用双手环着自己的肚腹,“很大吗?我为什么不觉得?”
陆妈妈道:“你一个姑娘,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