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三小姐回府并不是什么秘密,长安城几乎人尽皆知。
若换成旁人有此一问,刘管事必然不会多想,可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专门打听此事不免让他想起了自家婆娘说的那些话。
自打三小姐回了府上,这府里就没太平过。
难道三小姐真是有什么不对劲儿恰巧被这道长瞧出来了,是以才登门除妖?
这么一想,刘管事拉着那道长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确有此事,是我们大老爷膝下的三小姐,丢了许多年了,近日方才找回来的。”
“那她……”
“不瞒道长说,自从这位三小姐回来之后这府上的大事小情就没断过。”
闻言,那道士浓眉一挑:“哦?”
“先是我家四小姐无缘无故毁了容,跟着府里又有一位厨娘死了,还有我们老夫人的内侄女,来了之后本来待的好好的,可忽然之间嗓子就坏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依施主所言,这些均是那位三小姐所为?”
“诶!这话可不敢乱说!”刘管事神色慌乱,赶忙四下看了看,担心被人听到的样子:“道长登门,不知可是看出了什么吗?”
那道士高深莫测的捋了捋胡须,缓缓点头:“不久前贫道曾遇见一名女子,她似是招惹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贫道一路跟着她来了长安城却不慎失去了她的踪迹,也是近日方才循着那股邪气找到了贵府。”
刘管事大惊:“如此说来,三小姐果然被邪祟缠身了?!”
“未见其人,贫道也不敢妄下断言,不过……”
“不过什么?”
“贫道见那一处邪气冲天,乌云罩顶。”说着,他一扫拂尘,朝段府上空虚虚一指:“那邪祟就在贵府内,若不尽早除去恐生祸患。”
一听这话,刘管事眉心一跳,暗道那不正是梨香院的方向嘛!
他俯身朝那道士拜了拜,神色忽然恭敬起来:“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浮尘。”
“浮尘道长,不知可否做法帮我们除去那邪祟?”
“好说好说,贫道此来本也是为了这件事,只是这打醮所需的银两……”
“这个道长不必担忧。”刘管事了然的笑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除去邪祟保我们府上平安,我们老夫人必然还有重谢。”
顿了一下,刘管事侧过身子,声音愈低:“做法之后,还要烦劳道长说几句话。”
他将季氏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浮尘,后者听完笑眯了眼:“好说好说,贫道干的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儿,施主放心便是。”
他这话一语双关,似是在承诺即便最后整件事与段音离无关,他也能将脏水泼到她身上去。
刘管事一听这话就放了心:“道长府里请。”
浮尘微微颔首:“有劳带路。”
两人走进段府,刘管事命人去画锦堂请老夫人和季氏,自己则是引着浮尘去了花厅。
片刻之后,季氏搀着老夫人来此。
进门之际,季氏深深的看了刘管事一眼,就见后者几不可察的朝自己点了点头。
她心下稍安,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两厢见礼后,浮尘将方才对刘管事说的话又向老夫人和季氏重复了一遍,最后说:“小姐在内院,贫道虽是方外之人到底不宜前去,不知可否请她来此,贫道看过自见分晓。”
得知府里真的有妖邪作祟,老夫人脸色顿时一白。
她勉强稳住心神,追问道:“不知道长要如何确定那邪祟?”
“仅凭此物。”说话间,众人便见浮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八卦盘,中悬指针,正对中线,此刻静止不动:“若指针不归中线,转而不止,必有恶阴介入,怨恨之气徘徊不去。”
光是听着,老夫人便觉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按了按皱紧的眉心,她沉声道:“去请三姑娘过来。”
季氏:“老夫人,要我说,还是把几位姑娘都请过来的好,免得阿离多想。
万一真要是咱们闹了个误会,岂不是叫孩子心寒嘛。”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老夫人面色稍缓,改口道:“把几位姑娘都叫来。”
“是。”
丫鬟应下,匆忙离去。
不多时,段音挽戴着帷帽来了花厅,将那张脸挡的严严实实的。
第二个来的是段音娆,她是二房次女,年方十六。
身姿窈窕,袅袅婷婷。
有别于段音挽那般娇憨可爱,也不似段音离那样容色绝伦,段音娆的美是清丽动人的,娴静中透出一股傲气,如一朵海棠花,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她福了福身子,水碧色的裙裾微微散开:“祖母,三婶。”
“阿娆来啦,坐吧。”
“是。”她颔首,安静的走到下首坐下。
她没问老夫人忽然叫自己来此所为何事,也不像段音挽那样东张西望的,只规规矩矩的坐在那,仪态万千。
段音挽就不似她那样沉得住气了,翘首以盼的盯着门口的方向:“三姐姐好大的面子啊,竟让祖母和娘亲这般等!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大伯母竟也不好好教导教导她!”
季氏皱眉:“挽儿!”
“本来就是嘛……”段音挽仍在小声嘟囔着:“这都什么时候了。”
季氏还欲再说,却不妨一直沉默的段音娆忽然开口:“你若再唠叨不休,没规矩的那个便是你了。”
“二姐姐……”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