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巷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住手!”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几人一跳。
卢岭手一哆嗦,砖头掉了下去,竟砸中了自己的脚,疼的他顿时“嗷”地一嗓子喊了出来,把墙角的大黄狗都吓了一跳。
“汪!”
段朗嘴贱,低声来了句:“儿子真乖,喊你爷爷喊那么大声,你看,你爷爷也开心的应你了。”
卢岭气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只是再气他这次也没敢再轻易动手,因为卜凌来了。
段朗一直在等的人就是卜凌!
这两日出府的时候,他特意带了名小厮跟着,但没让对方跟在自己身后,而是远远的盯着,倘或见有人找他麻烦,便立刻去寻捕快报案。
这也是为何他之前迟迟不向卢岭动手的原因。
那日和段昭聊完后,段朗心里便生出了这个主意。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最了解你的人也许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段朗也算是了解卢岭。
他料定卢岭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寻衅滋事,是以他决定智取!
他想办法激卢岭出手,然后他再装成受害者报官。
像是此刻。
段朗一见卜凌来了,两眼一闭就倒在了地上。
段家的那个小厮也是个戏精,几步冲到他面前,扑倒在他身上就开始哭:“哎呀公子呀!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能有事啊!”
卢岭没好气儿:“别嚎了!”
小厮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继续嚎,惹来了不少人围观。
卜凌挎刀和其他两名捕快走了过来,看了两眼之后说:“赶紧将二公子送医。”
那小厮一边把段朗往背上背,一边朝卜凌道:“捕头大人您可一定要抓住害我家公子的凶手,他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晕了呀。”
卜凌点了点头,嘴角微抽。
他心说你家公子怎么就晕的不明不白了,他不就是见我来了就晕了嘛!
心知段朗是在讹人,可卜凌却并未准备拆穿。
原因无他,都是为了拾月。
何况卢岭意图逞凶也是不争的事实,他来的时候,眼瞧着卢岭拿砖头要砸段朗,再晚一步说不定段朗脑袋就开花了。
事实是,若卜凌当真没及时赶过来,段朗脑袋真的会开花吗?
答案自然不是。
仲冬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猫着呢。
倘或卜凌没有及时出现,那他就要出手了。
这会儿见段朗安然无恙,他便也悄悄离开,回段府去继续默默守着那位二公子。
卜凌将卢岭带走之前若有所觉的往墙头上扫了一眼,眉心微低。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方才有人在那里窥探呢……
*
段朗回府之后就开始装病。
一时间,长安城人人皆知卢尚书的儿子将段府的二公子打伤了。
御史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票。
就这样,卢岭在京兆府挨了板子,回到尚书府又被自家亲爹给打了一顿。
他怀恨在心,势必要段朗为之付出代价。
他心说既然段朗那个榆木脑袋不相信他说的,那他索性不与他说了,直接将这件事捅到步家三老爷那去,他就不信步泓也无动于衷!
于是,他叫来小厮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通。
之后他便难得安分了下来,一边在府里养伤,一边等着步泓采取行动。
他让小厮时刻盯着武安侯府和段家,一有消息就立刻来回他。
不过他没等来步泓的消息,倒是听说侯府的二老爷步涛,忽然死了!
这事在长安城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一是因为之前步涛受伤就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二是步涛前脚刚死,后脚步非烟就提出要分家。
百姓不知深情底理,皆说这步家大姑娘委实心狠了些,一个叔叔尸骨未寒,她就张罗要把另一个叔叔给赶出门去了。
可不管外面人如何议论,步非烟都铁了心要分家。
段音离听闻此事之后,却与大部分人的想法大相径庭:“摊上那么一窝畜生,又不是亲叔叔,趁早赶出去就对了。”
她记得步非念曾说,她家中还有一个幼弟。
若是将来等她姐妹三人都出了阁,家中只剩下憨厚老实的武安侯和夫人,还不得被步涛兄弟俩算计死。
既如此,不如眼下当机立断。
“对了,步涛是怎么死的?”
傅云墨撂下手里的书,朝她招手:“阿离,来。”
段姑娘依言上前。
傅云墨握住她的手将人往怀里一带,便将她稳稳当当的抱坐在了腿上,然后才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步涛伤了命根子,不能行房,整日为此急的不行。
步非烟便找人编瞎话诓他,说城外有位神医能治好他的病。
他听后便着急忙慌的出城去寻医,路上出了事,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活活摔死了。”
“翻车也是步非烟动的手脚?”
“当然了。”
“干得漂亮!”
闻言,傅云墨俊眉微扬:“看起来,步非烟倒是极对阿离的脾气。”
“我喜欢对敌人重拳出击的人。”
“那看来你一定不会喜欢那位步三姑娘。”
“步非萱?她怎么了?”
“她心软,帮步泓向步非烟求情,想让她打消分家的念头。”
“……”
果然,那位步三姑娘的人设永远不会倒。
段音离仅是听着,便下意识攥了下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