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绮又被噎了一句,平静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
若非当着段峥的面,她一定要给这臭丫头一嘴巴,好好教教她该如何与长辈说话!
强行压下怒气,孙绮勉强勾了勾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亲和善良一些:“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
她撂下手中的瓷碗欲走,却不妨将那一碗甜汤失手打破了,汤水溅的到处都是,十分狼藉。
“呀!”她掩唇惊呼,往后退了一大步:“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好好的碗怎么就给打了!”
闻言,段音离一脸认真的建议道:“赔一个就是了。”
孙绮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阿离真、真会说笑……”
说完,她朝段峥颔首示意了一下,脚步匆匆的离开了书房。
见她终于走了,段峥不禁松了口气:“阿离来找爹爹,是有何事啊?”
“事关娘亲安危,不得不与爹爹言明。”
段音离将自己查到的孙绮姐弟俩的行为,以及有关厨娘之死她自己的猜测一一道出,段峥听后勃然大怒:“混账!她安敢如此!”
见他气的额角都暴起了青筋,段姑娘眨了眨眼,默默为他斟了杯茶:“爹爹准备怎么做?”
“弄死她!必须弄死她!”段峥的拳头攥的“咯吱吱”直响。
身为医者本该救人性命不错,但他生而为人立于世间,先为子、再为夫、后为父,最后才是一名医者。
如今他媳妇都差点被人害死,他还谈什么医者仁心!
“此事你不必管了,爹爹自会处理。”谋人性命这样的事情,他怎能让他女儿沾手!
殊不知,段音离心里却是与之相对的想法。
这样伤人害命的事情,怎么能让爹爹沾手呢!
“还是爹爹别管了,交给阿离吧,干坏事我最拿手了。”语气中是满满的骄傲。
“不行不行……”段峥连连摆手。
“爹爹须知投鼠忌器啊,要孙绮的命这不难,可一旦她出了何事,想来祖母必会伤心。”段姑娘分析的头头是道:“阿离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是什么?”
“是什么爹爹不必管,爹爹只须好生陪着娘亲,剩下的事情有阿离呢。”
“可是……”
“对了!今后入口之物爹爹可一定小心仔细,莫着了他人的道。”恐段老爹纠结此事没个完,段音离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被孙绮弄撒的甜汤,段峥后知后觉的心下一惊:“……这、这汤不对劲儿?!”
段音离点头。
段峥面沉如水,方才压下去的心头火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媚药多甜香,会医术的人多少能觉察出一些,不过也有一些特制的药气味细微不易被发现,想来孙绮用的便是那一种,加之有甜汤的气味掩盖,自己这才没能发觉。
不过——
“阿离啊,你是如何发现的?”
见自家爹爹问起,段音离也没有隐瞒,指着腰间的铃铛坦言道:“这里有只小虫子,它能闻到。”
“哦……”什么虫子这么厉害啊?
心下虽好奇,但段老爹并未追问,只想着女儿有这等护身法宝是好事。
从段峥书房出来,段音离对着拾月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拾月一一应下,搓手手准备打坏人。
主仆二人一路往梨香院走,拾月忽然道:“小姐,药王谷那边回信了。”
段音离脚步一顿:“二师父说了什么?”
“咱们走后不久确实有人登门买了桃花瘴,二爷说观对方举止言谈不似江湖中人,他收到咱们的信儿便命人去查探,结果发现买药之人已死了,这条线索怕是就这么断了。”
“没断。”
太后没死,他们一定会再动手。
自己没死,他们也一定会再寻机报复。
敌人在暗自己在明,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段音离想着自己不会武功,拾月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得再叫两个帮手来,于是说:“给玄月传信,让她来此。”
拾月顿时就不乐意了:“不是有奴婢在吗?”
“你武功有玄月高?”
撇了撇嘴,拾月一脚踢开一个小石子,噘着嘴嘟囔了句:“……玄月来不了,她出去赚银子了。”
“那叫涂月来。”
“涂月也出去赚银子了。”
段姑娘难得无语:“……那谁得闲?”
拾月想了想,眼睛一亮:“大壮!”
段音离不死心的问道:“除了他就没别人了吗?”
“没有。”
“那算了。”
“哎呦,小姐您别这么绝望嘛,大壮多好玩啊!他来了就热闹了!”比起段音离的生无可恋,拾月可乐呵多了:“别这么郁闷嘛,走走走,咱们回去挑挑衣裳,明日您不是还要到平阳侯府去作客嘛。”
闻言,段音离恍然。
拾月不提,她都差点给忘了,明日要去侯府看望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姐姐,也不知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
翌日。
天色方明,段音离便被拾月从榻上挖了起来。
她将她按坐在妆台前好一番拾掇,添眉翠、摇佩珠,打扮的光鲜靓丽,如明珠现世,华光熠熠。
段音挽因为要在院中抄经,是以这次并未同去侯府,只段音离和段音娆两人前去赴约。
段音离寡言,段音娆少语,一路上这姐妹二人也没说过什么话,沉默着到了平阳侯府。
侯府与段府不同,门第高大,景象非凡,门口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