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乔然帮忙扶着王爷爷起身,姚悉微就直接从车库把车绕到了前面。
村里的乡间小路间距窄,路又不平稳。姚悉微一个侧方停车稳狠准,安稳得停在大门口。
王爷爷和王奶奶坐在后座宽敞的地方,安顿好两位老人,李乔然上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之前顿了半秒,没什么犹豫又坐了上来。
姚悉微动作熟练调整了一下反光镜和后视镜,跟后座的王奶奶说:“麻烦给我指条没有交警的路。”
她这话一出,王奶奶后背一凛,眼神往前转了圈。
小心提问:“小姑娘,你真的有驾照吗?”
姚悉微手指摆在操纵杆上,啧,这车还是手动挡。
坐在副驾驶的李乔然开口安稳老人情绪:“没事的奶奶,她会开车,就是怕路上碰到交警再查些什么浪费,会耽误时间。”
虽然只有十七岁,不过李乔然这张脸配上他向来沉稳淡定的说话语气,会给人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王奶奶应了一声没再多问,靠上前一点给姚悉微指路。
海岛的夜风大,呼呼在车窗外吹,好在天气晴朗无雾无雨,姚悉微一路开得平稳,无惊无险听到了医院门口。
附近那起交通事故受伤人员也直接送到这家医院,救护车红蓝的光在黑夜中一直不停闪,急诊门口忙碌无比。
这么混乱的情况,王奶奶一个人来估计有点吃力。
姚悉微找了个空车位一次性到位停完车,就和李乔然陪着王爷爷去挂号。
她从小不怎么生病,来医院的次数少,即使过来也是父母总念及她年纪小,总是陪伴在侧。
此刻在混乱中挂号抓药找诊室一整套流程,却做起来熟悉无比,稳重得仿佛独立生活了很久的人。
李乔然看在眼中没出声询问,和姚悉微分工办理好手续后,坐在了打吊针外的休息室。
折腾了一夜,还好没什么大事。老人家肠道脆弱,不知道吃了什么就犯了急性肠炎。
值班的医生看起来困极了,把诊断单递给姚悉微说:“家属一会儿注意一点,吊针的速度不能太快,不然老人可能承受不住。”
他话言毕,一屋子其他四个人陷入短暂的尴尬。
“怎么了?”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不是女儿女婿?”
……更沉默了
这句话信息量极大,王奶奶把他们俩会不开心,忙解释:“这两个小朋友是来帮忙的。”
李乔然却看起来心情不错,一点也没有被人认为是已婚人士的窘迫感。
但是姚悉微怒了,对着玻璃反射面揉了半天脸,问:“我看起来很老吗?”
她现在可是十七岁哎,如花似玉的十七岁!竟然被人认为已婚,简直岂有此理!
“不老,像个小孩。”李乔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等待吊盐水的时候才知道,王爷爷有点怕针。看到值班护士带着这么粗的针头走过来,脸色比刚刚上吐下泻头犯晕还难看。
捏着旁边王奶奶的手,哎呦哎呦直叫唤。
“让你别贪嘴吃冰的,你非要吃!”王奶奶边责备边用手掌捂住老伴眼睛,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一下子就进去了,针头插进去就好了。”
这场面看起来有点可爱,姚悉微被逗笑了,转头看向李乔然。
却发现他看着护士把针头插到王爷爷的手背血管里,表情也有点不太好。
这张常年冰山脸竟然能露出狰狞的表情,姚悉微心中感叹。
回忆到很久以前,想起来小学的时候全班排队打疫苗,李乔然也是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偏偏又不肯表现出来怕打针,小脸蛋纠结得很。
姚悉微往旁边靠过去一点,学着王奶奶的样子伸手外李乔然身后拍了拍,故意说道:“不要害怕,要乖哦。”
乱动的手被李乔然抓住,斜斜看了她一眼,就把她手腕扣住捏在手心。
医院里空调打得足,吹得手心出汗,腻腻得贴在一起。
头顶三袋药水吊完要四个多小时,王奶奶原本不愿麻烦姚悉微和李乔然,硬撑坐在一旁守着。
只是老人家作息习惯了,没过一会儿就坐着打盹。
王爷爷不忍心吵醒她,悄悄问医院借了毯子盖过去。
姚悉微也累得够呛,原本坐在休息区想帮王奶奶分担一点。
然而不到十分钟眼神就开始涣散,头一点一点往下坠。
怕她这么半悬着低头脖子会痛,李乔然坐在她旁边位置,把她脑袋扶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每次姚悉微坐着犯困的时候,李乔然都会摆正她脑袋靠过来,或者给她脖子后压个枕头。
可能实在是累着了,姚悉微睡梦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吧唧吧唧嘴巴,看起来颇为可爱。
李乔然又把肩膀放低一点,低头看她,无声笑了起来。
一抬头发现王爷爷给老伴盖完毯子,正带着慈祥的笑意往他们这边看。
李乔然没避讳什么,大大方方冲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半夜的输液室很安静,陆续出来小幅度鼾声,李乔然一直没睡帮看吊水瓶。
直到四个小时后王奶奶才缓缓转醒,一拍脑袋说:“哎哟我怎么睡着了。”
“你都忙了一晚上了,睡吧。”王爷爷抬头数着有规律滴落的水滴,说,“我中间也打了会瞌睡,那孩子帮我看着呢。”
被点到名的李乔然正在扭动胳膊,他右肩被压得有点发麻了。
姚悉微惊异得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