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去年的冬季,还没放寒假前,下川市也下过一场小雪。
微微小雪,落在地上都积不起来,很快就被踩得湿滑。
那时候全校学生都像一群嗷嗷待哺的狼崽,就等各班班主任放闸门,然后飞奔下了操场。
南方的雪景僧多粥少,打雪仗都不带劲。也难怪董苗苗和张辛夏第一次见到北方雪景时,惊讶得仿佛能撒泼二里地的萨摩耶。
姚悉微站在窗户前。
她们起得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北京上空已经铺上了一层白茫茫。
奔下去之前姚悉微被李乔然长手一捞抓了回来,非要给她里里外外戴上手套和围巾。
低头看了看手上那副一看就不防水的毛绒手套,姚悉微抬头问:“你以前是不是也没玩过雪仗?”
正在仔仔细细帮她整理围巾的手一愣,姚悉微感到眼前一黑,脑袋上的帽子被拉了下来。
他们俩这么一磨蹭,另外两个人已经跑了下去。
姚悉微裹得严严实实,毫无打雪仗的灵活性,从地上散散抓了一把,随意朝着李乔然的方向往前一扔。
雪是松的,软趴趴在空中扬起,落在他的黑色大衣上还剩那么一点白色的痕迹。
李乔然甩甩衣服上的残雪,走上来几步也抓起一把雪朝姚悉微扔过去。
只是他这个准头一点都不准,全往旁边的方向扔。
任由玩心大起的姚悉微又捧了一把雪往他那里洒。
来来往往间董苗苗在旁边哈出一口热气,搓搓手眯起眼睛。
跟旁边的人小声说:“我觉得他俩应该离开这个地球。”
“你有时候也这样。”张辛夏作为旁观受害人,毫不留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董苗苗:……
也没有这么夸张……她原本想辩驳。
鹅毛般的雪,还在空中蒙蒙往下飘,雪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注意到身旁人的穿着,忍不住惊讶提醒道:“你不冷吗?”
北方冬季下雪的天,她下来的时候没穿外套,就一件红色毛衣在白雪中特别显眼。
不知为何,董苗苗总想起了恐怖片的开头,尽管现在天还没黑。
对方没回答,灌了她一手雪球。
“我年轻力壮身体棒。”张辛夏在前面跑得飞快。
八百米危险人士董苗苗在后面捧了一把雪想报仇,追都追不上。
不过董苗苗的担心成真了,张辛夏这个作法终于把自己给作生病。
姚悉微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红彤彤的人,用上了“终于”这个词汇。
闹腾了好几天的人躺在酒店床上半死不活,姚悉微给她倒了杯水。
“多喝温水。”姚悉微用了万年不变的老套路。
转身看到那件她死活不肯穿的羽绒服,姚悉微突击提问:“郝棋推荐这个牌子,看起来确实挺保暖的,不愧是在北方生活了两年多的人。”
正在喝水的张辛夏差点把水洒床上,骂了一声:“我差点把药卡在喉咙里!”
姚悉微做出个“我就是故意”的天不怕地不怕表情,凑过来给她递了张纸。
“你作了三天了,”姚悉微伸出三根手指,“说吧怎么回事。”
张辛夏慢慢用指尖旋转手里的玻璃杯,沉默不开口。
她不用说姚悉微也知道,她悄悄去郝棋的生活号微博看过一眼。一捧玫瑰花两双牵着的手,照片的背景地点她很熟悉,就在澎阳高中附近那条街。
再看了眼时间,就是这几天,她们在北京的时候。
张辛夏删了朋友圈,去qq空间会留下记录,就悄悄去看了一眼郝棋的微博,这里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
郝棋不怎么用这个社交软件,心血来潮发了张图片,一点进去就能看到。
张辛夏不死心,开始自虐点进去好几次,始终都是这个图片没再更新过,甚至都没有新鲜的内容来把这条刷下去。
这件适合北方天气的羽绒服张辛夏买了以后第一次穿,她拼命学习了一个月,给自己定了个想来北京的目标。
没想到这里没有想象中的漫天飞雪,也没有冷得让人刺骨发痛。
不知道郝棋当初是用种什么语气跟她安利的羽绒服,又或许是张辛夏看到后自己悄悄跟着买了同款。
姚悉微摸了一下。
嚯!郝棋这什么体质?这羽绒服厚得仿佛为零下几十度的俄罗斯边界打滚。
不过她没说,姚悉微帮张辛夏把被子掖上,暖气片使得房间里被烘得暖乎乎。
姚悉微把药收起来,轻声说:“北京会冷的,也不是只有这一场雪。你没有跟这里不和,这里不仅仅只有一个人。”
不知道张辛夏听到了没,她已经挨着枕头睡着了。
走出房间的时候李乔然正抱肩在外面等着,抬眼看了眼房间里问:“闹完了?我不是很懂为什么明明知道会生病还自动不穿外套。”
看这眼神,他是真的不懂这种把自己折腾感冒这件事。
冬季一到,姚悉微每次往外蹦的时候都会被他抓回来检查一下有没有穿严实了。
姚悉微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严格的来说这中间还带有一点青春期少女的叛逆自nuè_qíng怀。
当然没有拿红笔戳自己假装割腕那么中二。
当初失恋的后遗症让姚悉微有点理解她,想要放下又放不下的纠结心理,无论几岁多么成熟的人都逃脱不得。
她把门把带上说:“可能生场病就好了。”
打破再重新开始,把一切都重新组装起来。姚悉微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