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齐墨开口,走了两步下来拍拍姚悉微,“小心别再让自己受伤。”
李乔然直接开口跟她请假:“老师下午的课我请个假,我陪她去医院吧。”
姚悉微想摆手说不用,发现话到嘴边却哑口说不出。越是快熬不住的时候,越是贪恋身旁有人护着的感觉。
由奢入俭难,人类历史上恒久不变的真理。
尽管在重生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姚悉微作为二十七岁都市女性,过着连灯泡都能自己换的独立生活。
齐墨张口又闭了好几次,纠结得眉毛都快拧巴成麻花。
好歹也是在学校,给班主任个面子,早恋收敛一点好吗二位!
不过家人病危事态当急,齐墨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李乔然说:“当心一点,别太急,注意看车。”
关照三连,对方点点头就打算带姚悉微往学校外赶。
齐墨看着李乔然半抱着她的背影,加了最后一项关照。
“你们快高考了!”
齐墨觉得自己这班主任当得特敬职。
下午时间点,出租车在路上开得飞快,姚悉微手指紧紧捏着。上一次奶奶病危的那场雨夜在她心中不断回放,脑子里已经有点恍惚此刻自己身处哪个世界。
姚悉身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力感,她重生了,却什么都改变不了,该来的命运还是会来,只能不停祈求老天爷别那么残忍。
医院的手术室不好找,姚悉微心里着急心乱如麻,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李乔然带着她找到了姚国笙说的那栋楼,医院里整栋楼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到手术室那一层反而淡了。
姚国笙正在手术室踱步,食指和无名指不停得搓揉,看得出他想抽烟了,但是医院不允许。
看到姚悉微身侧陪她一起过来的人,顿了一下没说话,眼神继续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走廊另一侧的座位还坐着别人的家属,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台手术。
梁慧珍走过来想把自己的位置给姚悉微:“坐一会儿吧,累了吧?”
姚悉微摇摇头,没去连排座位那儿坐下,靠着墙把自己蜷成一小团。
后背抵着冰冷坚硬的墙体,两只手紧紧握成一团,成了个祈祷的动作。这个姿势很不好受,但是至少心里有点安全感。
眼前都是医院白茫茫的一片,刺眼得很。
姚悉微仰头看向窗外,天空干净如洗,老天爷不懂人间生死离别的悲伤。
梁慧珍看她这个样子,也没有多加说什么,转身去安慰姚国笙。
就当姚悉微把自己包成个球一样蹲在角落的时候,感到身旁多了重影子,李乔然也跟着她蹲在角落里。
也没有安慰她,默不出声。
窗外的天干净得连朵云都没有,时间就在悄无声息中溜走。
姚悉微蹲得脚麻,小腿像是被蚂蚁密密麻麻在啃咬。
直到天色渐渐黄昏,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群人乌泱泱涌过去。
骤然站起来脚又痛又麻,差点没站稳。
视线看着人群中姚国笙又退了回来,另一边的家属熙熙攘攘跟着推出来的手术床走了。
姚悉微又耷拉下来,站着蜷成一团,明明已经春天了,却能感到自己后背发凉,下一秒感到李乔然的手撑住自己后背,用力拍了拍。
“别害怕。”他终于开口说,看到姚悉微转过头,又强调一遍,“不要怕。”
在他轻声细语的安慰中,姚悉微余光看到天际正缓缓飘来一朵云,软软的,看起来很舒服。
等待手术的时间比考场上还漫长,姚悉微强迫自己忍住别胡思乱想。想做点别的什么事,精力又完全无法集中。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这盏漫长的手术灯才熄灭下来。
姚悉微靠着墙,不敢走过去,用一种近乎恳切祈求的眼光看着医生。
一切都好像成了慢动作,医生口中的话被拆开又组合起来。
“手术进行得还算顺利。”医生带着疲惫的神情说。
节奏又终于恢复正常,周围人憋着的气长长舒了出来。
姚悉微有种劫后余生的超脱感,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仿佛刚从高高的悬崖垂直摔下,下一秒掉进了海河,被温和的水包围。
眼泪也跟水龙头开闸一样扑通扑通往下掉。
姚悉微相比于这里所有人都哭得狠,因为她见识过另一种结局,真真切切知道失去过是什么感觉。
哭得医生都惊动了,走过来拍拍她说:“小姑娘别着急啊,术后好好注意修养。”
泪眼婆娑中点点头,哭得缺氧脑袋有点放空,下意识很自然得往李乔然怀里靠,忘记了周围还有家里的一众长辈。
姚国笙的脸变换多彩,憋屈得很。
李乔然面色不变反应灵敏,安慰拍拍她,然后拿出手机说:“齐老师派我代表全班过来,那我先打电话跟她汇报一声,顺便把假给请了。”
姚国笙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来。
姚悉微拽着他袖子,吸吸鼻子。
梁慧珍松懈下来终于想起来一个问题,走过来提问:“你们一模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刚刚还在落泪气氛中的姚悉微,被她妈的突击死亡提问吓得心里一咯噔。
……您觉得在这个场合问合适吗?
姚悉微抬头望天,看了圈后面的亲戚,想到自己凄惨的成绩。
嘴硬说了句:“没有。”
胳膊肘往后拐拐,李乔然很配合跟了句:“还没有。”
他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