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父母已经吃过了早饭,妈妈看陆小西沉睡的样子,就没有叫醒他。彻底放松了的陆小西,加上前一晚和秋歌一起与老乡会的几个同学喝了第二顿酒,怎么找到家的自己都不知道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还在冒气的白开水,陆小西端起杯子一口气喝掉整杯水。听到动静,妈妈开门进来对陆小西说道:“都老大不小,孩子都有了,喝酒怎么还能这么喝,要不是秋歌把你送回来,我看你都找不到家了。”
陆小西挠挠脑袋嘿嘿一笑:“在酒桌上没觉得喝多,上车回家就不知道后来的事了,秋歌知道咱家,喝酒前我也就没防备,都是好几年没见面的同学,也就多喝了几杯。”
“洗脸吃饭吧,你爸都吃完出去了,中午妈他们叫来,平时他们都忙,也不常回来。”妈妈看着陆小西说道。
“小北他们还没有孩子吗?年前我跟她通过电话,她没事也不给我打电话。”
她原来的工作也离职了,她们是全员买断,现在是你那个同学的老公给介绍的工作,在一家房地产的公司当会计,小北说等你什么时候回来请人家一顿,或者买点礼物送去。
陆小西一拍脑袋想起来,昨晚在酒桌上于恒好像提过一句,问小北工作的情况,当时于恒没说是他给小北找的工作,要是老妈不问,他一点儿都没想起来。
把手机充电器掏出来插上电,昨晚回来一头扎到床上根本没想着充电的事。金静给他带了毛巾和牙刷,金静嘱咐陆小西,就是住宾馆也不要用一次性的东西,那个是廉价的东西,没有自己的好。
洗漱完毕,陆小西到厨房看看桌子上摆着的饭菜,米饭和白菜炒木耳菜都是前一天晚上剩的,他知道家里的习惯是吃完剩菜剩饭才做新的。
妈妈进来要道:“不用热了,我还有点儿反胃,大米饭泡点儿热水,有咸菜条给我找点儿就行,我在家都是喝酒第二天不吃饭。”
半碗米饭加了三次水,陆小西吃完站起来收拾桌子,妈妈进来抢过小西手里的饭碗说道:“你去歇一会吧,一会儿是不是要去单位办事?现在都下岗了,楼上楼下就没有一家有正式工作的,你自己出去闯了,不然这次下岗就成了无业游民了。”
陆伟民手里拎着肉进来,见小西在陪妈妈聊天,把肉拎到厨房放在案板上,回到客厅对儿子说道:“这个东西你可能吃的不多,我在后面道口碰到卖驴肉的,还冒着热气,就买了两斤回来,中午让你妈给你包驴肉馅蒸饺。”
陆小西给爸爸到了一杯水,答应中午回来吃蒸饺,穿上夹克衫要去单位,陆伟民叹口气说道:“我没事总路过你们单位,顺便跟老耿头说说话,现在你们单位就剩看门的和会计了,这几天会计还在,过几天把签字领档案的事办完,估计也该回家了。”
太阳升起老高,有些晃眼睛,陆小西眯着眼看向西边的城外,离家到省城四年多,这里基本上没有变化,路边有几个卖菜的人聚在一起聊天,看穿戴不像是菜农。果然,陆小西从他们身边走过,听到他们谈论的是买断工龄能给多少钱,退休后工资怎么算的问题。
沿着县城的南北路,陆小西走到小时候住过的房前站住,家家户户关着窗户,看不清里面住着的人家。他家搬家后,原来的房子给了陆伟民单位的一个转业兵,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住就不知道了。
触景生情。原来的铁匠炉、悦来车店已经在记忆中,过去的那一排草房也换成红砖红瓦,大车店黄了以后换成的蔬菜公司的牌子也没了,估计也是买断散伙了。
陆小西看看手表,加快了脚步,转弯上了县委的那条路,路边的大树少了很多,一排新的榆树墙代替了过去的木栅栏。
路过卫生局,陆小西的脑海里闪过姜梅的影子,昨晚吃饭的时候,有人提起姜梅,她正在家做月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看门耿大爷见到陆小西进来,张着缺少门牙的嘴笑道:“你小子真是稳当,团里差不多都领完钱了,前几天我还跟你爸说起你,你走出去就对了,团里好多人提起过你,说你小子有先见之明,早下海早挣钱。”
走上二楼,陆小西恍惚中回到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也是先见到看门的耿大爷,只是当时走廊里能听到有人在吊嗓子的声音,现在是静悄悄没半点声音。
财务室的门半开着,陆小西伸手敲门,里面传出老会计周阿姨的声音,陆小西站在门口笑道:“周姨一个人在,我是不是来晚了?”
“不晚不晚,按照规定还有几天,你没在家,来晚了也情有可原。”
“那些领完钱和档案的人都去哪了?”陆小西没话找话地问道。
“各找各的生路;有跟着孩子去外地的;有托人找新的工作的;还有几个去摆摊的,当初我们这个单位多么红火,演出的时候人山人海,现在就剩我和老耿头,月底后连老耿头都不用了,大门一锁,耗子看家了。
“那您还能留下?是去局里吗?”陆小西问道。
“张局长跟我谈了,因为我熟悉单位这块,暂时先去局里,至于哪天回家,就等通知了。”
周会计把陆小西的档案找出来递给他,把桌子上的两张登记表推过来让陆小西签字,一张表是领取档案的,一张表是领取买断工资的。
签完字,周会计递道:“买断是按照工龄算的,一年八百块钱,不够一年的按月算,你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