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线索并没有中断。”
一间专门腾出来的办公室，肖尧拿着两张纸币，眯起眼睛，“假如，我们把案子的方向从国际转为国内。那么，有很多地方可以追踪。比方说，假钞的原材料。”
“哦？”
李维民皱起斑白双眉，目光锐利的盯着肖尧手中的纸币，“但你说过，油墨这种东西，在国内很难调配出来，这跟工艺有很大的关系。”
“油墨先不提，我们先说纸张。”
肖尧抖了一下手中纸钞，“无酸纸！”
“无酸纸？”
不是专业领域，即使身居高位，李维民也不懂这些。
“是的，无酸纸。”
肖尧点头，“要知道检查伪钞最简单的办法，不是验钞机验钞器，而是用防伪笔。因为这种笔对普通的纸，能起到化学反应。只要不是钞票类无酸纸，一笔下去，防伪笔涂抹出来的颜色，大多会变成紫色。但采用无酸纸的真钞就不会，一笔下去，只会是皇色。所以，各国政斧对无酸纸都会采取严格管控。”
“难道这伙织造假钞的人，还会制作无酸纸？”
李维民眼中闪烁着冰寒之色。
“不可能的，副局你想象不到那种成本，太高了！”
肖尧摇了摇头，“并且，纸钞所用的无酸纸也不是普通的无酸纸，制造工艺非常复杂。消耗人力物力不说，没有哪个做伪钞的人会为了这种纸在开建一座工厂。并且在国内开建这种工厂，也会受到严格把控。普通人也根本没有开建这种造纸工厂的能力。所以，只能是国企！”
“原来如此！”
李维民面现恍然，瞅着肖尧笑着说，“纸张的渠道来源？”
“对，渠道。”
肖尧重重的点了下头，“老话说的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前面我说的那样，有钱能使鬼推磨。查一下吧，等抓到这些家贼，在研究后面的！”
蛀虫这种存在，由古至今，屡见不鲜，更没有办法根除。
人类根性贪婪、暴力、血腥、侵略。
这是原罪。
只是在法治规则下，被极大的压制。
但是。
只要稍微出现一些诱惑、威逼。
就能把隐藏在人类心底的原罪引发出来。
无可避免的！
市局开始行动，跨省出击！
这是必然的。
纸钞所用的专用无酸纸在国内只有一家，的确是国企，还不在本市。
当国家机器启动，只用了几天时间，‘家贼’被抓捕，送到市局审讯室。
“最开始，我被他们绑架了。”
“他们还用我的家人威胁我。”
“还制造了一起看似意外的事件，让我的妻子出了车祸。”
“他们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因为每次交易他们都会蒙面。”
“一次交易半吨纸，也会给我五百万。”
“我会把偷出来的纸给他们，他们也会给我钱。”
“前后一共交易过五次，然后他们再没有出现过！”
一名戴着手铐，看似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正痛哭流涕的述说着犯罪过程。
只看他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个罪犯。
也无法想象他会做出这样的犯罪行为。
当然，他同样也是被犯罪分子逼迫的。
肖尧和李维民都在冷着脸，瞅着犯罪嫌疑人。
可怜吗？
的确挺可怜。
假如有人拿你家人的生命威胁你。
就算不给你钱。
你会不会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
但这些人所做的事情，是在犯罪。
是在祸害一个国家，祸害平民。
法律不会饶恕这些人，只会适当量刑。
这是规矩，哪怕你明明知道他可怜。
但规矩就是规矩。
为一人破例，以后就有人有样学样！
当然。
最可恨的还是那些真正的罪犯。
如果没有他们的威逼利诱，如果没有他们这种坏人，如果人心都是淳朴的……
没有如果！
“线索又断了！”
走出审讯室，李维民苦笑，“这伙人，太狡猾了！”
“不，没断。”
肖尧沉着脸，眼中露出冷意，“光有无酸纸是不够的。美刀和我国钱币的制造工艺依然不同，比方说，纸币上的浮水印，这是制造纸币的第二道工序。在没有印刷之前，浮水印首先就要在无酸纸上体现出来，不是电板印刷后天压制的。反而是在两层纸之间粘上糊状物，用模具压印水印头像后粘贴而成，水印部分纸质较厚。”
“什么意思？”
太专业了，李维民现在很懵。
“从浮水印上查！”
肖尧弯起嘴角，“乌龟可以缩头，但壳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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