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瓷望了漂亮女人几眼,她隐约看到对方身上浮现死气,抿了抿唇,跟上了小碎片。
小碎片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宫殿,宫人看到他后立即凑上去嘘寒问暖地表达关心担忧,还想给他涂药包扎伤口。
其中一名宫人更是刻意逢迎地说道,“皇后娘娘也太过分了,殿下您可是她的孩子啊。”
小君珩攥紧了拳头,垂着眸一言不发。
这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不出意外皇位肯定是殿下的,现在殿下年纪小,只要顺着讨好,对以后肯定有用。
第一个宫人还不敢太放肆,其他宫人看到殿下没有反应后心想殿下应该也是怨皇后的,不由得开口,“皇后娘娘竟然连殿下都不认得了,病得也太厉害了。”
皇后自从疯了之后,就没人敢去伺候了,加上陛下又不上心,就更没人时时候在一边,就连殿下去皇后的宫殿,他们也都装作没看见地不跟随。
小君珩倏地抬头,漆黑眸光带着莫大的压力,他直接掐住了那名宫人,小手出乎意料地有力,稚嫩面容也布满了戾气,眼神凶狠冷戾,隐隐带着赤红光芒。
那名宫人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旁边的人都吓傻了,直接跪在地上频频认错。
他们不敢反抗,更不可能帮那名宫人挣脱。
皇权至上死死地刻在他们脑海中。
大概是死亡的阴影来袭,宫人奋力推开了小君珩,幼小的身体被狠狠推倒在地,本就被碎瓷片刺入的皮肤疼得厉害,但他却毫无反应。
他慢慢撑起身子,眼神阴沉地盯着那名宫人,宛若再看什么死物,宫人脸上布满了惶恐与绝望。
稚嫩的声音带着干哑,“来人,把这些奴才拖下去,割了舌头喂野狗,再打五十大板。还有他,砍了。”
容不得他们求饶,金吾卫很快就出来把这些宫人拖走,至于他们声音如何的凄厉悲惨,当事人完全不受影响。
小君珩周身散发着冷气,精致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又抗拒,他慢慢从抽屉里拿出药膏,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地涂着药,直接往伤口一抹,另一只手毫无顾忌地揉开,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像只兀自舔舐伤口的野兽幼崽,狠戾又孤独。
洛瓷怔怔望着他,默默走到小碎片身边,伸手想要轻轻抚摸他的脸,但手却穿过他的身体。
她不可能触碰到他。
小君珩似有所感地望向了她这个地方,但什么也没有,先前微凉的触感就好似一阵风。
他抿着唇,包扎好手以后就脱下上衣,为几处伤口擦药。
涂完药,他便自己换好了衣服,一点儿也不像四五岁的小孩。
他静默地坐在床上,微垂着脑袋,带着阴郁沉闷,还有几分委屈意味。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始终没有发出丝毫哭腔。
洛瓷漂亮的琉璃眸子染着心疼,眸光水光微微晃动,她微咬着唇,半蹲在他面前,想要抱抱他好好安慰。
但也只是虚虚揽着,她伸出手试图接住他的眼泪,那滴泪穿过了她的手,滴落在衣袍上。
虽然没有接到,她却感觉到了一点热意从手心传来。
那眼泪停滞了很短的时间。
那点热意让她也开始难过起来。
碎片母后的情况很严重,甚至没多久就要离开人世。
他以后该怎么办啊。
小君珩抬起头,眼眶通红,动了动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一位公公匆匆赶来,他看到殿下以后带着怜惜与慈爱,“殿下,您没事吧?”
洛瓷认得出来,这是李公公,只是年轻了一些。
小君珩这会儿重新变得冷漠起来,沉默地摇头。
李公公望见殿下的伤口后,叹了口气,“殿下,娘娘是爱您的,她伤到您心里会更痛苦,所以您还是尽量少去那里吧。”
小君珩一言不发。
如果换了别人说这话指不定会被他惩罚,但李公公不会。
李公公知道殿下听进去了,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被贵妃要到了跟前伺候,不能再侍奉皇后和殿下了。
洛瓷一直陪着碎片,默默挨在他身边坐着。
她碰不到人,之前试着开口但听不到声音,却能触碰到实物。
碎片睡觉时,她便守在旁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来就是在梦中的缘故,身体毫无困意,大脑十分清醒。
她望着睡得眉毛紧皱的碎片,伸手虚虚抚着他的眉。
不知道是哪里起了作用,眉毛渐渐舒缓开来。
这些时日洛瓷都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他没再去皇后的宫殿,只在自己的宫殿待着。
直到一日,小君珩去寻皇后,殿内十分安静,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跑进了内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漂亮女人。
她纤弱白皙的手腕上流淌着殷红的血,那抹红色十分刺目,地上的大片血迹已经发黑,说明她割腕有段时间了。
苍白漂亮的面容一片沉静死寂,她穿着火红华贵的衣裙,上面绣着金丝凤纹,那凤凰飘飘欲仙,宛若要飞天而去。
小君珩漆黑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女人,目不转睛的,完全舍不得挪开视线。
他有些僵硬地走过去,小手触碰到漂亮女人的手,冰冰冷冷的,毫无温度可言。
她已经死了。
现在时间不早不晚,这个点早就应该有人来寝殿,但没有人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如果那些宫人对母后仔细点,小心伺候着,她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