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怀安昨晚心焦的一整夜都没睡好,今天干脆出来走走,权当散心。

他此时心思活络,赶忙从人群中找到俞善,殷切的问:“善姐儿,这塘泥是不是能做肥料用?你若是用不完,能不能给村里人也分上一些?”

农家肥多么难得,这不要钱的肥料哪儿找去?

俞善倒是无不可:“小镜庄只有二十亩地,肯定用不完。不过有两件事,一是我请来清淤的人就这么多,谁家想要塘泥做肥料,得自己去挖,而且从哪儿挖,挖多深,都得听田师傅指点。”

俞怀安赞同的点点头,想要白送的肥料,当然得自己动手。

俞善看他同意,又接着说:“再一个,塘泥能做肥料,只是我一家之言,谁要是相信,只管去用,但是回头地里有什么问题,都不能怪到我这塘泥头上。”

“这……”俞怀安有些犹豫了。

他就是发愁来年春耕的事情,想着要是施些肥料,多多少少能增加点产量也是好的,一时情急就径直来问了。

一听俞善这么说,俞怀安冷静下来了,也不禁怀疑起来:真的有用吗?

村里可从来没有人挖泥巴当过肥料呢。

俞善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当然有用。

陈年塘泥里有大量的腐殖质,氮磷钾含量都很丰富,是天然的有机肥料。

但是,俞善觉得很有必要把丑话说在前面。

哪怕再好的肥料,用多了还烧苗呢,凡事就没有个绝对的时候。

大多数人种地,就是看天吃饭,万一有个什么天灾人祸,转头就把罪过归到她头上,她可承担不起。

俞怀安思来想去,还是召手唤来几个俞姓的村民,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倒是有两三个人回家找扁担箩筐去了。

村民之间传话简直比刮风还快。

这边的动静不小,看到的人好奇,总要打听打听,有人听完见样学样加入挑塘泥的队伍里,也有觉得这些人异想天开的。

俞怀安心思圆滑,关系到地里一年的收成,他也担不了这个罪过,干脆就这么放点风声出去,爱信不信。

反正这些塘泥也不够全村人用,俞善只关心他们是不是听从田师傅的指点,并不关心谁来挖。

至于老宅的人,俞善看见大伯俞怀裕也加入了挑泥的队伍,其他人倒是没见。

她拿定主意跟老宅的人打交道越少越好,也没有特意去提点。

鱼塘周围挤满了人,看着,议论着,每每有大鱼出水,就有人忍不住大声喝彩,比捞鱼的人还要激动。

甚至有年轻人按捺不住,也不嫌冷,干脆卷起裤脚下水空手逮鱼玩去了。陈小虎也是其中一个,他默默的跟着杨谷和邓荣,帮他们收鱼。

孩子们更欢乐。

他们或捧着盆,或拎着桶,从还未干涸的塘泥里抓出黄鳝、河蚌、田螺……有些不足巴掌大的小杂鱼,从网子里漏出去,被欢呼的孩子们一一逮去,开心得像过年一样。

这些东西虽然没什么肉,好歹沾些荤腥,回家求爹娘多费些功夫,料理好了,解解馋也好。

平溪镇这边溪流众多,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俞善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给村中小童们添点儿乐趣。

俞善笑着看俞信也加入到小伙伴们的队伍里,他难得有几分孩子样,满身泥浆,脏得像个泥猴子,玩得不亦乐乎。

“呀,这里有莲藕!”

有人在清理干枯的荷叶藕杆,一铲子下去,铲出来半根儿臂粗细的莲藕,那断茬在黑色淤泥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白生生的,脆嫩极了。

田师傅打量了下那干枯荷田的范围,心里粗略一估:“这里大概有一亩的荷田,下面少说也有两三千斤莲藕。”

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赞叹声!

“坏了坏了,今年忘记挖藕了!”杨庄头一拍大腿,后悔不已:“主家,都怪我,往年这时候往周家送年货,肯定要挖些莲藕出来。今年……”

“没关系,今年大家太忙了。”俞善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可惜,要是年前挖出来新鲜的莲藕送到市集上去卖,可是难得的俏货,说不得还能小小赚上一笔。

但这不是杨庄头的错。

就算想起来了,小镜庄就这么几个人,年前为了赶工米粉,人人都累得瘦了一圈,哪能抽出人手呢?

挖藕又费功夫,俞善颇有些头疼看着那片荷田。

往年不挖也就罢了,第二年还会发出新荷,今年要清塘,难道要让这些莲藕白白烂掉不成?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挖出来再说。

有了村民主动挖走塘泥,田氏父子三人腾出空来,先帮手挖藕。

还好这会儿鱼也分得的差不多了,有杨庄头看着就行。

之前负责分鱼的杨谷和邓荣腾出手来,跟杨豆和邓桃一起,再加上一个自愿帮忙的陈小虎,几人连挖带洗,把莲藕上的污泥清理掉,堆在干净的空地上。

莲藕越堆越多,终于有人忍不住过来打听:“这莲藕卖吗?什么价啊?”

杨庄头扭头去看俞善,见她微微颌首,连忙点头:“卖,当然卖,都是乡里乡亲的,镇上三文一斤,咱们这刚出水的鲜货只要两文。”

“鱼呢?大小都一个价吗?”

“鱼也卖,草鱼鲢鱼青鱼,哪种都有;我们东家说了,让大家过个年年有余,绝对比镇上卖得便宜。”

杨庄头这段时间做多了买卖,人也活络许多,兴冲冲的跑去把秤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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