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府。
宁兮直奔宁元辰办公的书房而去。
今天院外多了一些武丁,耳边是若有似无的鞭打声。
“这是怎么了?”宁兮问道。
武丁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被管家派来看守。
宁兮疑惑着推门进入小院,啪啪的鞭打声更明显了。
循声望去,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光着膀子跪在地上,双手握拳垂在身侧。
身后,宁元辰脸带怒气,拿着鞭子不停抽打大汉。
结实的后背,已经有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大汉额头青筋暴起,神色却坚毅,一声痛呼都没有。
“爹爹,这是怎么了?”宁兮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大汉她认识,是宁元辰十分得力的一个将军,叫罗威。
带兵能力比马建山差一些,但个人武力值很高,每年边关大战,他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个能冲锋陷阵的将军,也是至关重要的。
宁元辰怎么会突然给出这么严厉的惩罚,那鞭子抽在身上,肯定很酸爽。
罗威抬眼看了看宁兮,有些窘迫,挤出一个微笑,“大侄女,让你见笑了。没事儿!叔犯错了,将军罚我呢!”
走近一看,罗威后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说是皮开肉绽一点不过。
“爹爹,有什么事好商量?罗叔他知道错了。”
罗威可是宁元辰的铁杆儿,打的这么狠,不是令人寒心吗?便宜爹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宁元辰停了下来,严声道:“凰儿为你求情,汗颜吗?”
罗威看向宁兮,“大侄女儿,你站到一边儿去,待会儿血溅你身上。”
宁兮看看罗威,又看看宁元辰,自觉站到了一旁。
宁元辰又开始抽鞭子,这次下手轻了不少,一边抽一边问,“收了多少银子?”
“三……三千八百两银子。”罗威小声回道。
宁元辰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手上的鞭子再一次落下,力道重了一些。
“你知道一个普通农户人家一年收入是多少吗?”
说完不等罗威回答,宁元辰又是一鞭,接着道:“十两银子不到。这十两银子要支撑一家至少四口人。”
啪!又是一鞭。
“很多人家平日里节衣缩食,一年到头都攒不下半两银子。
你这三千八百两银子,要从多少百姓口中抢食,又有多少百姓因这三千八百两银子,家破人亡。
你每年在边关奋力搏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功成名就?”
宁元辰忽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罗威,还记得十五年前,我们在盘山村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罗威低下头,闷声道:“我说,总有一天老子要站在边境的入口,镇守我大兴边境,让北齐胡子有来无回。
我要为我姐姐和家人报仇,要守护乡亲们不受战争侵扰。”
“你做到了吗?”宁元辰问道。
“我……”罗威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错了!不该沉迷酒色,得了几句恭维就洋洋得意,忘本自大。”
宁元辰以为这家伙明白了,手里的鞭子松了松。
这时,罗威又来一句,“可是将军,我真的很喜欢莲儿。她都答应了,只要我帮她家渡过难关,就嫁我为妻。
夫人过世之后,这屋里没个暖心人,真冷清。
我是个大老粗,那些闺中女子都不愿意嫁给我。
好不容易有个喜欢我的,我也中意的,错过了多可惜。
您也知道,我这个人爱喝点儿好酒,没攒下什么银子,正好有人送,我就收了。
不过,将军你放心!我就是拼了信誉不要,也绝对不会帮他们办事儿的。”
宁元辰气死了,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了上去。
“你差钱,难道不会跟我开口。章安县一个土地贫瘠的小县,如果不是搜刮民脂民膏,一个寒门出身的县令哪来的三四千两银子。”
听到这儿,宁兮算是听明白了。
罗威这是贪污了呀!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贪污,还被宁元辰发现了?
瞬间觉得他不值得同情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我这点小事怎么敢打扰将军?您每年为军中补贴那么多银子,已经焦头烂额了。
我再开口,不是给你添麻烦嘛!要让老马他们知道了,不得笑话我。”
罗威嘟囔道:“那多没面儿啊!”
宁元辰气笑,不知道该说罗威忠心,还是说他。
“银子给我还回去。”宁元辰将鞭子一扔,说道。
“……还不回去了,银子已经花光了。”罗威小心道。
宁元辰想再抽一鞭子,可手里已经没了东西。
“支三千八百两银子给章安县还回去。”宁元辰看向罗威有些恨铁不成钢,“至于你,明日早朝自己跟陛下认错去。”
说完转身进了屋,宁兮赶紧吩咐周围的家丁,“赶紧罗将军扶起来上药。”
几个壮实的家丁上前将罗威扶了起来。
双臂架在家丁的脖子上,罗威不在意道:“没事,这点伤算啥!当初在战场上,受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将军也没下狠手,就是看着严重,将养两天就好了。”
“罗叔,您赶紧去上药吧!”宁兮见罗威脸都白了,不觉得伤轻。
家丁架着罗威,走向一旁的耳房,传来一低声痛呼,“慢点慢点儿,对,就这样慢慢走。”
宁兮目送罗威,然后进了书房。
书房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