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端坐在沙发上，衣服整洁，看见他时，还冲他笑了一下：“修柏，我的到来，没有打扰你们吧。”
季修柏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他看向郁文坚，又极快的收回目光。
母亲……能够这么坦然自如的，来面对郁文坚了？
郁文坚一直都是季母的噩梦。
早些年，她都不能看见任何郁文坚的照片，否则就会变得不清醒，不停的做出自残的举动，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我好脏”之类的话。
等季修柏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拥有不俗的实力之后，季母就把一份资料交给来他。
那是一份计划表。
上面详细的写着，如何接近郁家，如何复仇，如何一步一步的搞垮郁文坚。
这是季母用了二十年写出来的计划。
季修柏接过，并且许诺一定会实现。
从那之后，季母才能直视郁文坚的照片，但眼神里是满满的恨。
以前不能面对，是无能为力。
现在，计划在稳定的进行，季母只盼着郁文坚身败名裂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为了这一天，她可以做任何事。
“妈，”季修柏收敛起所有的情绪，牵扯出一抹笑意，“你来，我和双雪，都非常高兴。
他这一声，彻底的确认了季母的身份。
即使她年老色衰，看上去不太体面，但身份就在这，谁都不会轻看她半分。
“我是特意来看看儿媳妇的。”季母说，“我身体不好，见不得光，又长得丑，那么多宾客，我就不去露面了。”
郁双雪嘴甜的说道：“修柏都跟我提过，我非常理解的。我还打算，明天专门去探望你呢。”
“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就好。”
“怎么可能呢，您也是我妈啊。”
孙云莉点点头：“是啊，亲家，你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我们都理解的。”
季母点点头，满满的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郁文坚：“亲家公，你也不见怪吧？”
被她这样盯着，郁文坚觉得后背毛毛的，一阵冷意，十分不自在。
他没多想，回答道：“当然不见怪。季夫人养出了这样的好儿子，是家门之福，也是我女儿的幸运。”
季母还是盯着他：“我们是第一次见。”
“是。”郁文坚回答，“第一次。”
季母笑了：“好，挺好。”
郁文坚不认识她了。
也是，这件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早就被遗忘了。
何况对郁文坚来说，强行睡了一个女人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再加上，如今季母这个模样，哪里还有当年的半点风姿！
“季夫人……”这时，郁以楚的声音轻轻响起，“我瞧着您，有点熟悉的感觉。”
季修柏心头一跳。
她为什么会熟悉？他从来没带她见过母亲！
而且，他深爱郁以楚，母亲非常不满了！
郁文坚已经训斥道：“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
季母看向她，眼里带着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是郁以楚？”
“嗯。”
“我看过你的电影，演技相当了得。”季母说，“本人更美。”
难怪会把季修柏迷得神魂颠倒，连报仇大计都一度想要放弃。
红颜祸水。
“谢谢夸奖。”郁以楚回答，“我之所以会觉得您熟悉，是因为您很像一个人。”
季母文：“哦？是吗？像谁？”
“我的前辈，董晶莹。”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率先变了脸色的人，是季修伯和郁文坚。
而季母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董晶莹当年红遍大江南北，是那一代人的童年女神，梦中情人。你说，我这个老婆子像她？”
郁以楚正要回答，郁文坚却厉声说道：“根本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会有牵扯。你少胡说八道，去外面接待宾客，少添乱了！”
任何人都不会把眼前的季夫人，和当年的顶级女明星董晶莹联系在一起。
完全没有任何相似性。
一个风华绝代，一个垂垂老矣。
“亲家，”季母问道，“你们也都知道董晶莹吧。”
郁文坚迅速撇清关系：“……不关注。”
孙云莉客气的笑笑：“我年轻时候，还买过她的海报，做过她的同款发型呢。”
郁文坚神色非常不自在。
董晶莹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那时，年少气盛又轻狂，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他有钱又有地位，想要什么女人都会不惜代价去得到。
董晶莹就是其中一个，也是他花费最多心思和金钱才得到的一个。
不过后来，也没有她的音讯，再加上身边多的是美女，又要成家安定下来，郁文坚就渐渐淡忘了。
季母说道：“想当年，那么火的一位女明星，突然就没消息了，也怪可惜的。”
“妈，”季修柏走了过去，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你身体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他必须要打断了。
再聊下去，只怕会出事。
“行。”季母看了他一眼，答应了，“这亲家见过了，准儿媳也见了，我没什么遗憾了。”
说着，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落在了郁文坚身上，露出一笑。
郁文坚望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竟然不敢再对视，连忙移开了。
他差点都要以为，这位季夫人，真的是董晶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