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爷子问道:“我可以做到。但……也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爷爷您说。”
“时刻清醒的记得,自己是盛家人,肩负着整个盛世集团,不能轻易的因为一个姜念笙,就将自己的安危弃之不顾,你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盛寒野忽然勾唇一笑,嘴角的弧度,慢慢的越来越大。
他抬起头,目光清亮的望着盛老爷子:“爷爷,孙儿这一辈子,为盛世为盛家做了很多,却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一件事。孙儿从不亏欠任何人,却欠她太多太多。”
“寒野,你……”
“爷爷不用担心。即使我死了,盛世集团里,有很多我的心腹,也有左膀右臂,他们会将公司经营得很好。妙妙虽然年幼,又不懂金融,但在这些人的辅佐下,是可以掌管的。”
盛老爷子的手不停发抖,指着他:“你这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不是非死不可。是我这条命,随时随地准备为阿笙牺牲。”
盛寒野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盛老爷子仰头望着天边,好久好久之后,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生死从来由命,不是由你。”他说,“寒野,我从小就教育你,男子汉大丈夫,当有鸿鹄之志,志在四方,而你偏偏对儿女情长,这样的放不下。你是一个天生的商人,我一直相信,盛世在你的手里,会更上一层楼。”
盛寒野问道:“爷爷,您一手创办了盛世集团,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一生可谓传奇。但我想问问,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盛老爷子一怔。
“您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孤寂吗?心里会空落落的吗?在回首往事的时候,您会不会惋惜,没有痛痛快快的去爱过一场,没有一个刻骨铭心的人,没有为一段感情赴汤蹈火?您在事业上取得了绝对的成功,一生都奉献给了公司,可您,真的开心过吗?”
字字句句,都直指内心深处。
盛老爷子忽然笑了笑:“那你是觉得,你深爱着姜念笙,哪怕她肆无忌惮的伤害过你,哪怕她要你的命?”
“爷爷,是我伤她最多。”
“为什么这么说?”
盛寒野轻撇唇角:“说来话长。”
他看向盛妙妙:“送爷爷回去吧。改天我恢复了,一定会去探望您。爷爷再怎么样,还是我的爷爷。”
“好吧。”盛老爷子起身,“寒野,你好自为之。”
盛妙妙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扶着老爷子离开病房。
盛寒野平静的半靠在病床上。
当司沧睡醒之后,来病房查看情况的时候,一推门看见他这个模样,还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司沧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接。
盛寒野死里逃生刚刚醒来,而且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姜念笙坠江,跳下去拼命想要救人,结果醒来之后就自己在这里安安静静默不作声?
奇怪,太奇怪。
“那个……”司沧说,“你,没哪里不舒服吧?有些咳嗽是正常的,按时吃药就没事了。”
盛寒野的目光幽幽淡淡的看着他:“她呢?”
“还在重症监护室。”
“救得回来吗?”
司沧迟疑了一下,选择说真话:“我尽力。”
“她的命,就靠你了。”盛寒野喉结滚了滚,又问,“我能去看看她吗?”
“按规矩说,是不可以的。但……”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盛寒野打断他,嘶哑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哽咽,“如果是,一次失火,一次坠江,等于……我彻底的失去了她两次。”
司沧呆住了:“……失火?两,两次?什么意思?你,你你你别说胡话啊。”
盛寒野那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他无法消化啊。
死于大火的是温婉。
坠江的是姜念笙。
怎么……怎么叫失去她两次呢?除非,温婉和姜念笙,是一个人。
“是她。”盛寒野声音颤抖,双手缓缓的握住,“司沧,她回来了。”
这个消息过于震惊,司沧愣愣的看着他,都忘记要怎么回答。
好一会儿,司沧才说道:“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啊……你的意思是,姜念笙就是温婉?确认了?”
“嗯。”
“不可能!”司沧当即否认,“这世界上,没有起死回生这件事!”
“本来是该瞒着的,她就用姜念笙这个身份活下去,”盛寒野的指腹,轻轻扫去眼角滚落的那一滴泪,“可是,她记起来了。”
他脑海里深深的印刻着,姜念笙在水底闭上眼前前,嘴唇微动,喊他的那句“少主”。
她回来了。
她想起来了。
可是,无论是姜念笙还是温婉,盛寒野都无颜去面对她。
如果只有一个人记得,这段情还能维持下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要怎么装傻,又怎么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一生。
司沧还没回过神来,盛寒野已经从他面前走过。
重症监护室。
盛寒野在门口就穿上了无菌防护服,才进入里面。
“只能去十分钟。”司沧说,“不能久待。”
他点点头。
重症监护室里十分阴冷,各种高端又昂贵的医疗机器时不时的滴滴响着,就是这些器械,在维持着姜念笙的生命。
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