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他们在一起说了很多话,秋秋到后来越来越困倦了,听着他的声音在耳畔平静的说着什么,那声音就象一只柔软的手,抚摸着她的肌肤,让人感觉那样踏实和安心。
她都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了。
严姑姑一早过来叫徒儿起身。
这也是当师父的福利啊。
秋秋偶尔会赖个床,这是严姑姑无意中发现的。徒弟完全清醒的时候,百分百的乖,特别听话。可是她没睡醒的时候,更是可爱的要命。她会撒个娇,会耍个赖,甚至会扭动着象只大虫子一样把自己往被子里面卷,一扭一扭的活象只大蚕,一拍她她还会哼哼唧唧。
自打发现她的这个特点之后,严姑姑就三五不十的会亲自来叫她起床,十次起码有八次能欣赏并调戏到赖床的小徒儿。
她轻轻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窗子半敞着,阳光暖暖的照在帐子上。
严姑姑放轻了步子走过去。
她想,她今天是不是要突然出声,吓秋秋一跳。
到时候这孩子肯定会一边揉眼一边打呵欠,一边用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瞅着她。
严姑姑掀起了帐子。
——
吓一跳这个目标顺利达成了。
不过不是严姑姑吓了徒弟一跳,而是徒弟吓了她这个师父一跳。
床上一床青布素面薄被盖住了躺着的人,枕头上露出了一头乌黑的特别浓密的头发。
但问题是。这身长不对啊!
秋秋哪来这么高的个子!
不不,重要的是,床上根本睡的不止一个人。
秋秋睡着睡着就从枕头上滑下去了,她只露了一点头顶在被子外头,身体安然的半蜷着,缩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床上的两人睡着,严姑姑醒着。
可是严姑姑却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是在做梦吧!
她乖巧伶俐懂事听话的徒弟,床上怎么会出现一个男人!
就算徒弟想找个人来练功,怎么可能不先知会她这个当师父的一声?这完全不可能!
还是……严姑姑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这回掌门大典来的宾客中。有人居然这样大胆,占了徒儿的便宜?
她一手缓缓抬起,指掌蕴力。
床上躺的那人转过头来,目光和她一触,严姑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大惊失色。就象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异事。
“白……白峰主?”
拾儿落落大方的坐起来,还不忘把秋秋身上的薄被盖好。
秋秋昨天晚上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都疲倦到了极点,这会儿身边的动静根本没有把她弄醒。
她没有醒,一个原因是因为屋里另外两个人的功力都远高于她。
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两个人的气息都是她熟悉且放心的。不管是严姑姑还是拾儿,她潜意识里对他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提防戒备。
在这种情形之下。她能醒就怪了。
严姑姑第一个念头是,莫非有人冒充?半夜偷偷摸到徒儿床上的人可以以昨天宾客中的任何一个。可是绝不可能是九峰的峰主!
怎么都不可能!
“严真人,许久不见。”
拾儿落落大方,反客为主的招呼她。
不是假冒的!
这谈吐,这气宇,这种深不可测的修为。
严姑姑她觉得这辈子遇到的奇事统统加起来,都赶不上今天见闻的一半!
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一团混沌。
拾儿和她打了招呼。她也本能的回了一句:“白峰主有礼。”
“秋秋还没醒,昨天她太劳神了。我们去外面说话。”
他先向外走,严姑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小徒儿,硬着头皮跟着走了出去。
“白峰主怎么会出现在……”严姑姑觉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她真不知道怎么描述刚才她见到的那一幕。
无数疑问都快把她的脑袋给挤爆了。
还是那句话,今天发现登徒子是任何一个人,严姑姑都不会象现在一样震惊和混乱。
可是,怎么会是白峰主呢?怎么偏偏会是他呢?
这,这不可能的啊。
如果不是严姑姑亲眼所见,而是别人告诉她,严姑姑一定要斥那人一句异想天开,没准儿还要给对方加一句居心叵测的评价。
可眼下这是她亲眼所见的!眼前的白峰主不是人假冒的,可是严姑姑刚才看到的一切又怎么解释?
不管是从情还是从理上头去想,都解释不通啊。
从情字上说,白峰主是有道侣的人,他对曾经的爱人紧贞不渝,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变改。他的这份儿深情不知让多少人感慨敬仰。
从理字上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九峰之主,而且是紫玉阁请来的观礼的头位贵客。紫玉阁最不缺什么?美女啊!他如果稍微表露一下有那方面的意思……不不,他甚至完全不用表露出任何意向,自有大把大把的人想爬到他床上自荐枕席。而且这些人里肯定不止紫玉阁的人,受邀来的宾客里另有盘算的也不少,比如前两天那几个长相装束谈吐都出奇相似的姑娘,那是在模仿谁,又是冲着谁才这么谋划,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宝贝徒儿的床上呢?
难道是有人陷害?
从屋里走到屋外这么短短的十几步的功夫,严姑姑迅速脑补出了七八个复杂曲折恶毒无耻的陷害计划。
但是……好象都有点儿说不通。
要陷害白峰主的人肯定是有的,一个立于顶端的强者。憎恨嫉妒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