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术士学徒伸手拾起炭笔。撕掉速写薄的首页。在纸上简单画出地平线、山峰、大虫、太阳的轮廓。“在学习的时候。我简单阅读过魔法师的入门教材。目前已知的魔法元素有二百到三百种。具体数量我记不清;魔法元素可以用來解释物体的基本组成。最常见的魔法元素不外乎光、水、风、火、冰、岩、雷等。首先。嗜沙虫这种生物背部的甲壳成分应该属于岩元素。后虫也不例外。假使宝藏的埋藏地点在后虫背部的高山上。岩元素不可缺少。”
他在山峰上画出一个倒三角形标志。
“无尽沙海几乎沒有降水。光元素时刻存在。”
他在旁边画出一个箭头形标志。
“我们上船这些天來。东北风沒有一日停歇。”
他又画出一个斜三道杠标志。
“第四种元素是什么。我不知道。”
约纳搁下笔。
“如果猜测沒有错。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后虫的背上寻找具有第四种元素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但一定是很特殊的地貌。例如水潭、瀑布、寒冰、雷击或金属矿脉。亲眼见到的时候。我们一定能够知道。”占星术士学徒拾起笔。在三种符号旁轻轻画了个问号。
“据我所知。整个后虫背部都布满荒芜的岩石山脉。并不存在你说的特殊地点。”汉娜略加思索。否定道。
“容易发现的所在。不会是宝藏的埋藏地点。”约纳说。
汉娜点点头:“这样说也有道理。到达后虫节点后。我试试看能不能找一位土著人向导。有熟悉地形的人在。机会会大很多。”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舷梯处跑上來一个黑脸的汉子。满脸涂满锅底灰的丹尼亢奋地喊道:“妹妹。我翻遍了厨房。把每一面地板和墙壁都掀开來看了。如今能够埋藏死鬼老爸遗产的地方。只有那个花岗岩砌成的炉灶啦。帮我抗一把大锤出來。咱们把它砸个稀巴烂。痛痛快快把宝藏刨出來。”
“约纳。你怕不怕血。”汉娜忽然沒头沒尾地问道。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很害怕的。可是经过长久的战争。圣博伦人流了那么多鲜血。我已经看到麻木了。现在想來。在樱桃渡的几场激战里。我都沒对鲜血本身产生什么恐惧呢……”约纳略加思索。如实回答。但随即他反应过來。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
斯图尔特当代家主从背后摘下大枪“瘸腿亨利的假肢”。握住枪管下部。像跟棍棒一样把长枪拎在手中。她一边缓步走向搞不清状况的哥哥。一边面向约纳手指舷梯:“私人物品室在走廊左侧最后一间。你可以去找找看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别动靠墙的红色箱子。那是我的储物柜。”
“好、好的。谢谢你……”占星术士学徒落荒而逃。刚刚走下几级台阶。身后甲板上就响起金属击打在ròu_tǐ上的钝响和男人凄惨的叫声。汉娜?斯图尔特威严的声音在如上两种声响的间隙传來:“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揍你。水手。”
“妹妹。我已经接近真相了。别闹了……难道是你的生理期……哎呀我的妈呀。别。别打脸。”
约纳满头冷汗地逃进底舱。作为快速型三桅帆船。“巴克特里亚的疾风”体积不算庞大。唯一一条舷梯通往船舱走廊。楼梯正对面就是他居住和工作的小房间。走廊两侧各有两三扇紧闭的房门。按照汉娜的指引。他走到左侧走廊尽头。站定在一扇油漆斑驳的木门前。
如同整条缺乏保养的三桅帆船的状况一样。这扇门显得比较残破。多年前刷过的红色油漆片片剥落。露出纹理细密的深黄色木头。约纳不由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两下。沉闷的声响告诉他。尽管外表破败。但木门的质地还是非常坚实。
“奇怪。满打满算不过十几年的船龄。为什么看起來会这么旧。”占星术士学徒挠挠头。试探着推开房门。润滑不良的门轴发出干涩的咯吱声。门沒有锁。随着开启角度缓缓增大。从蒙着赭黄色窗帘的舷窗透出的朦胧光线逐渐增强。脚步刚踏入房间。地面上就扬起灰尘。约纳用衣袖捂住嘴巴。四处张望。
房间不大。房门正对一个椭圆形的窗户。黄色天鹅绒窗帘从天花板垂至地面。看起來许久沒有拉开过了。地板上覆盖着厚厚的沙尘。几行清晰的脚印从门口延伸至右侧墙边。约纳随之移动视线。靠墙放着一大一小两只木头箱子。小箱子是红色的。想必是汉娜所说的私人物品箱;大的一个漆成绿色。箱子顶部潦草擦拭过。上面放着一些看起來非常眼熟的物品:约纳从樱桃渡带出的习題簿、教材、占星术士徽章以及装着若干杂物的小鹿皮袋。
“原來在这里。太好了……”占星术士学徒喜出望外地快步走过去。将徽章握在手里。从刚上船时斯图尔特兄妹把自己完全当做货物处置。到现在兄妹二人给予他足够的信任。让他自由进入储藏室。这种改变是不知不觉发生的。想到这一点。约纳不禁感到有些愉快。他明白“巴克特里亚的疾风”的两位主人与自己之间存在一种奇怪的共生关系。一方面自己是价值两枚金币的货物;另一方面。自己是他们寻找父亲遗产的最重要依仗。汉娜与丹尼尽管性格各异。但接触久了。能感觉到他们性格中的纯良。约纳此刻忽然想到。是否再经历一些日夜。自己就能够放心把他们当成伙伴。将背叛者塞格莱斯的预言如实倾诉。
念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