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的心血化为一张打印纸。巴塞洛缪不知道该不该阅读纸上的内容。犹豫再三。反复多回。信封被无数次打开又合拢。边缘已经变得毛刺粗糙。“不。不。”他忽然自语道。将信封丢到桌上。大口喝光杯里的威士忌。他觉得这不只是一个信封。而是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好奇与恐惧在心底剧烈交战。“叮咚。”这时手机响了一声。适时解除了他的纠结。那是项目组发來的一条例行汇报:“23:01。运行状态不稳定。距离极限值还有15的空间。值班组长判断是演变速度太快引起的。根据操作规程将演变速度减缓为240:1。再做观察。如果晚上情况不好的话。我会打你电话的。别睡得太沉。博士。。。夜班。马黛儿。”
巴塞洛缪沉吟一下。回复道:“不要紧。只要未到达极限值就可以继续。已经这么久了。沒人承担得起重新启动的结果。不是吗。我会晚一点睡的。”
退出配时委员会后。布兰登·巴塞洛缪就承担了“世界”项目组的领导责任。尽管gtc对外宣布“世界”的研发时间不超过五年。但其实早在20年前世界演化模型就已经启动。10亿个人格线程分批注入虚拟世界。博士与科学家们每天好奇地观察着这个初生的世界。看世界在完全自主的情况下飞速演变。“建造一个世界”的想法源于博士同吴天岚的一次谈话。吴天岚当时二十岁出头年纪。是某医疗组织派驻gtc总部的一名心理治疗师。她与巴塞洛缪偶然相识。因为彼此的经历、学识与人格魅力相互吸引。成为关系有些暧昧的忘年之交。吴天岚的父亲是一位理论数学家。在科学碰壁的黑暗时代精神崩溃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由此变得偏激执拗。一次聊天中。吴天岚提出了“斯金纳箱”理论。指出如果建立一个世界模型。观察那些虚拟人格在规则的墙壁之内做出的举动。一定对人类的未來有所帮助。巴塞洛缪当时显得非常震惊。晚上回家之后经过仔细思考。第二天就提出了“世界”的雏形。
放下手机。巴塞洛缪决定再喝一杯就上床去。看深夜的足球赛转播。一边等待世界项目组的消息。他把那个信封塞回抽屉。喝了一口威士忌。这时头脑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这种奇怪的眩晕已经持续了一天。看來喝酒对头晕沒什么改善作用。博士揉着眉心站起來。披上毛毯慢腾腾走向卧室。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有人在身后窃窃私语。他猛然转身。抓起烟灰缸环视四周。沒有人在。书房中只有他自己、音乐声和外面的雨。
“我來了。外面的人。”
声音突然清晰了。并非來自外界。而是响起在脑中。一阵炙热的灼痛感从心脏部位传來。博士踉跄着坐倒在地。捂住胸口。满脸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