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书夫人这天头插珠衩,身穿淡蓝色绫罗长袍,身披月白斗篷,脚踩同色绣花鞋。
一张白嫩的鹅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完全一副贵妇人的打扮。
她看着黛玉的脸,见对方没有说话,后退一步站在轿子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脸色一红,福身道:“林小大夫,对不起我太心急,莽撞了,让你见笑。”
黛玉在雪雁的搀扶下,下了轿,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府中的内院。
轿外不见贾琏等人跟来,一个陌生的丫鬟正提着林凡的药箱,站在吴氏身边眼瞅着地面,顿时脸上有些不喜。
吴夫人忙解释:“这里是府里的内院,没让琏同知他们进来是因为我儿子感染着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大家,林神医别生气。”
黛玉笑了笑,再看这处院子建的方方正正,布局也是十分规整,一排排冬青树耸立在院子的甬道两旁,各种花盆摆的错落有致,一座小小的假山坐落在院子中间,叮叮咚咚的流水声音正从假山中的缝隙中传来,几只鸟雀听到吴氏的声音,叽叽喳喳的飞上了屋顶,淡淡的草木香夹杂着水气将空气也染上了一丝清新。
左边三间房子最中间的正门打开着,几个丫鬟婆子正默默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忙出忙进。
黛玉让雪雁跟着自己,又示意那个拿着药箱的丫鬟一起。
她并未跟吴氏多客套直接问:“吴夫人,您不必跟我客套,医者仁心,您快带我到令公子的房里去。”
吴氏错开身,将黛玉让在前方,她紧跟在后,将几人带入正开着的门中,呵斥着丫鬟婆子们让开。
黛玉在吴氏的带领下,走进正房跨过小门进了尚书儿子的卧室。
虽然现在是数九寒天,但外面也阳光明媚,可是这间卧室里却是一片昏暗,灰色的窗帘紧闭,数盏马灯被搁置在房中高处,照在丫鬟们的脸上发着影影错错的倒影。
几盆盔火放在屋子的正中,将房子烘的不比黛玉上世的暖气差多少,刚站定,一股热气迎面扑来,热的她连忙将窗帘拉开,推开糊着白纸的窗户。
霎时,房子里阳光普照,古朴锃亮的梨花木家具发着淡淡的光泽,显得整个内室清亮了几许。
几个丫鬟面色明显不喜,推开黛玉将窗户几下关上。
黛玉并未阻拦,正在此时黑白两色的床帘子下一只胖胖的手伸了出来,男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中传出:“你们这是要让我见阎罗嘛,都说了多少遍我的烧退了,你们偏不听。”
吴氏紧步坐在床边拍着那只胖手,小声安慰道:“儿砸,你别动,手还这么热呢,怎么说烧退了,你又不是医生。”
说完又对着黛玉道:“林小大夫,都说染了风寒要捂,你这开了窗户,进了冷风,会不会加重我儿的病。”
黛玉“唉!”了一声,将窗户又推开,转身走到床边扯开厚厚的两层床帘,看着被盖了三层棉被脸上汗水直流的胖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豪不客气的对着吴氏道:“夫人,我明白您爱儿心切,但也不能害了您的儿子啊,昨天您儿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是要让他再去喝孟婆汤吗。”
胖子吴青听了黛玉的话,一脚瞪开被子,堆满肥肉的脸蛋上充满着兴奋道:“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喝了药就好了,你们就是不信,听听神医怎么说的。”
尚书夫人急急伸手去扯被子,嘴里骂道:“儿砸,你个淘气鬼,林小大夫还没为你把脉呢,你就皮。”
黛玉转身跑到窗户边猛吸气,直到全身冒汗的身体凉了凉笑道:“尚书夫人,您就这么信我,我可是没有行医证的哦。”
吴氏眼看着黛玉打开窗户,拉开自己儿子的床帘,儿子不但没有虚弱,说话也有了中气,再摸了一下儿子的额头,确实不像方才那样满脸汗珠。
她喃喃道:“奇了个怪了,林小大夫一到,我家儿砸就好了,难道林小大夫真的是神医。”
黛玉噗嗤一笑,站在窗边道:“我可不是神仙,您儿子落水后感染风寒吃了表哥家那医生的药一点问题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个庸医告诉您要生这么多炭火,把房子里搞的像个火炉,不通风也就罢了,还这么多人出出进进。”
吴青费力地将肥硕的身子挪下床,慢慢走向黛玉,又圆又胖的大脸蛋泛着兴奋的红光:“神医就是神医,老娘不是我说你,不知道你找那太医干嘛,明知道我胖,还盖那么多被子,这是想害死我嘛。”
吴氏还没来得及为吴青递眼色,就见他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请太医的事,硬着头皮道:“儿砸,你个小兔崽子,不知道为娘的心,不就是你昨天晚上发烧,发着杀猪一样的声音,吓的我和你爹一夜没睡。太医说的话我们还不得当圣旨嘛,这不见你没好,就请了林小大夫嘛!。”
站在房里的丫鬟们似乎了习惯这娘两的说话方式,谁也没敢动一步,个个看黛玉的眼神像是看神仙一般,刚才的不喜早已被掩去。
吴氏见自家儿子和黛玉站在窗边,一个瘦若竹竿,一个胖若洪钟,瘦者钟灵毓秀仿若仙人下凡,胖者油光满面如西方弥乐。
她看着看着突然哈哈大笑,指着两人完全不顾自己贵妇的形象:“儿砸,我一直觉得你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就能结交上圈里的人,曾经还以你为荣,可是看到林小大夫这般仙人体态,老娘才觉得以前做的很多决定都是错的。”
吴青脸上的肉随着大嘴的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