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所言…”苏娆未先说,依影先开口:“这确实是一个不对之处,可父亲忽略了一点,逍遥居,它的背后乃是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神秘杀手组织‘逍遥楼’,而且在天谷关郡雪灾那时,逍遥居主子来找小姐那夜,毅亲王那一行人便不见了踪迹,这若只是巧合,是否过于巧了些,孩儿觉得不太可能。”
父子俩所言的两番话,苏娆听着,心中一时拧巴。
寒漠尘不是暹毅迟韶?当时她明明亲眼所见…
北山之地她看见那一幕,之后那夜她的那番试探,回京后,在云王府前与暹毅迟韶那般相识,暹毅迟韶对她的反应可一点都不像是与她这个苏家丑女初次相见,而且他那番举动,更不符合她所听闻知晓的毅亲王的性格。
清冷漠寒,生人勿近…
若说他在那之前与她并不识,她绝不相信。
烛火都已燃过了大半,可苏娆却还未曾休憩,坐在小榻上,桃花明眸目视前方,思忖。
明明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寒漠尘乃暹毅迟韶,可因为浩叔的一番言,苏娆还是对自己的亲眼目睹生出了怀疑之心,毕竟浩叔所言的时间点确实是个不对之处,而且在北山之地那时,她并未听见暹毅迟韶与萧子昱之间是何对话…
只能是亲眼所见,却并非亲耳所听。
一开始,在望禄寺偶遇到暹毅迟韶,她在心底怀疑寒漠尘是暹毅迟韶,暹毅迟韶偏巧来奁阁找寻萧公子,而她却没在逍遥居见到寒漠尘。
随后在天谷关郡被她那么撞见,寒漠尘晚间出现来找她之际,暹毅迟韶那一帮人便不见了踪迹。
这种种迹象不可能次次都是巧合,她因此才会肯定了她的怀疑,他们两个绝对是同一人。
可是现在…
“小姐,其实无论寒漠尘是否是诸暹国毅亲王,依素觉得对小姐来说都一样,寒漠尘此人过于黑暗杀戮,而那位毅亲王他同样城府极深,如此两人,我觉得小姐不过多接触就好了。”
见天都快亮了,苏娆还这么想着,依素与琴娘相看一眼,依素走过来按了下苏娆的肩膀。
小姐莫要再因父亲与哥哥的那两番话过多思琢心累了。
寒漠尘既然已经说了他不会再出现,那只要他不再前来找了小姐,小姐就只把他当做一个合作伙伴,至于暹毅迟韶,小姐与他本就未过多接触,不过就是在云王府前那么初次接触过一次,日后小姐别主动招惹他就行。
无论那些人对苏家有什么目的,他们要做什么,若他们真把主意打在小姐身上,那只要小姐不去理会他们,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
他们又能如何…
依素的这一番话,很片面,也考虑的并不周到,但依影却蓦然眸子一亮,当即也开口:
“小姐,依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寒漠尘是不是暹毅迟韶,其实对于小姐而言都是一样的,神秘莫测的逍遥楼楼主,小姐不会信,他国权势滔天的毅亲王,小姐更不可能会信,所以寒漠尘究竟是谁,是不是暹毅迟韶,小姐根本没必要去深挖,因为我们皆会防备。”
“对…”
苏娆也溘然回神,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就目前为止,无论是寒漠尘还是暹毅迟韶,都未曾做出什么对她不利之事,对苏家不利之事,她没必要紧抓着,只要暗中防备好就好。
其实说到底,还是那一句话,只要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只要他们不找她麻烦,不找苏家的麻烦,她永远都不想与同一种人成为敌对。
她现在只想平安活着,好好活着,让父王母妃泉下安心,代替苏娆尽好她的责任义务,守护好苏家上下平安,就够了,她所求就这么多。
看向浩叔,苏娆笑意了容颜。
“浩叔,依素和依影说的对,无论他们是否为同一人,娆娆都不会大意,更不会放松警惕,所以浩叔的疑惑,浩叔的担心,都没事的。”
想明白了,也才感觉到睡意袭来,苏娆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才觉得两眼皮早已打架许久。
“依影,交代的事还是继续,无论他们是否是同一人,但有一点绝对肯定,暹毅迟韶和逍遥居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关系或者交易。”
或许说与逍遥楼更贴切。
“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否则…”
走去阁内,苏娆闭眼睡觉,遮住了眸底薄凉。
夜间之时乌云遮蔽月色,刚到这晨风傍明之初,天空果然就飘落了毛雨,淅淅沥沥的毛雨都难以用雨滴来形容,只能是蚕丝细雨。
毛毛细雨夹杂着晨风,像风絮一样缠绵了空气。
这一场早雨,是今年初春来临之际的第一场春雨,可它所迎接而来的却不是万物的复苏,而是这晨初时骤现的杀戮,又是一人杀戮。
琅京城外的林间,苏娆他们口中的寒漠尘,此刻又一次被数十百来的黑衣人包围在此地。
“这次,你逃不掉。”
领头黑衣人,这一声话下,长刀直砍向那道玄色身影而去。
其他黑衣人也顿时一拥而上。
“是吗。”
银黑面具之下的那双凤眸,带着嗜血的杀戮,身形动,不过刹那,毛毛细雨都未曾滴落下一滴,他人竟消失不见,领头黑衣人一刀砍空,刚惊骇,那人出现在身后,而黑衣人的脖颈间,瞬间血色涌出,随之身体竟直接爆裂。
血.肉当场四溅。
肠穿肚烂。
其他黑衣人见此,内腹之中当即翻江倒海,冲上前的脚步骇然停下,却连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