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此一声,自耳畔过,一名阁卫出现而来。
“萧管事传来消息,她们和影公子碰见了。”
一封信笺,递给苏娆。
至此时,才终有了依影他们的消息。
苏娆面上悲痛自嘲神色一息化回平静。
信笺打开。
依影竟和晋超等人在一起,他们在前来云琅的途中与萧芷和依素他们碰见,今已至天谷关郡,不日可赶至琅京,小姐切莫孤身犯险去救人。
至于依影为何会和晋超等人在一起,晋超又为何前来云琅,信中并未曾提及何缘由,可苏娆却突兀想到什么。
“晋…超…”
自怀间拿出来当日宫牢之际那位老者所给她的那个物件,只是普通的半枚玉牌,大街地摊上随处都可买得到。
可苏娆心知,这半枚玉牌必定代表着什么,必乃那位老者和晋超之间某种联系,那晋超这突然前来云琅…
“小姐,还有一事,苏家已被关押至刑部。”
苏娆刚看完信笺,那个阁卫又开口。
“刑部?”
苏娆虽再至琅京,可因苏二之事,她一时不曾关注其他事,所以此刻尚不知因云霁离宫而让瑜皇所下那道旨意。
灰蒙的早间,至午后,天空方才绽放出一丝光亮。
阳晖费力拨开云层,使劲从深处攀爬了出来,如此驱散了天空的阴霭。
太子与今日午后,才前往丞相府中,他与姚丞相说了什么,无人可得知,只是在夕阳之际,太子离开后,姚丞相也出了府,所去往之地乃刑部方向。
午后晴空,至黑夜间,月华也再次如昨夜间那般潋滟,并未曾因为早间之时的片刻灰蒙,便躲藏云层内不肯出来。
月华自夜幕之际探出,一颗颗星辰也如昨夜般一样,一一点缀星空。
暮色之夜,月光普及之地恍若白昼,而月光未曾照耀之地,自当浓墨漆黑。
这样的地方,除了有京兆府衙牢狱外,自还有那另一处之地,就是掌管着整个云琅各个大小案件的刑部。
而被关押在刑部的犯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因犯事被缉拿而来的罪人凶手,而另一种则是秋后问斩的犯人。
干净整洁的牢房,虽不如宫牢之内那般如同卧房一样,却也被褥桌椅齐全,哪怕至此刻局面,苏家已落寞,却也一点未曾委屈了苏老将军。
“你我同为云琅老臣,皆在朝为官几十余载,今孙儿身亡,念及同朝为官的情谊,本官想着还是来告知苏老兄一二,也免得苏老兄走的不安稳。”
姚丞相坐置木桌对面,便服着装,与苏老将军此番言,抿一口茶水,一双苍眸瞧着苏老将军,见其听之孙儿身亡,为云霁所杀,面上虽毫无任何异样,只是那桌间突现水渍,只因双手突然颤栗,让水自杯盏溅出。
“五十步,笑百步。”
一声粗犷,苏老将军放下手中杯盏,擦干净手上溅了的水渍,才摸一把他那大胡子,嗤笑的摇了摇头。
“姚老东西,你是想要看老夫痛哭流涕,还是想要看我苏家狼狈不堪,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苏弘征战沙场半载有余,多少次生死边缘,何为死亡,苏弘从不畏,更从不惧。”
铿锵有力之声,哪怕是得知他孙儿的身亡,他也不会因此流露出半分的伤痛,成为这些宵小来抨击他苏家的笑料,这是他苏家最后的尊严。
“我苏家儿郎,亡一人,那是云琅的损失,是他云家的损失,皇上听信尔等奸佞小人谄媚之言,欲加之罪,亡我苏家,这是他有眼无珠。
姚傅岳,莫得意过甚,有如此之愚昧皇者,老夫会在地下看着你们是如何葬送了云琅,你姚家的结局又会比我苏家好到哪里去,老夫就等着。”
起身背转身,双手后背,笔直身躯,花甲老人,虽苍容虚弱,可在这敌对面前,半分不失其虎威之姿。
滚吧!
“苏弘,死到临头,本官不与你这莽夫一般见识,赵文坚所言也果真不错,你就乃一粗鄙莽夫,粗俗不堪。”
姚丞相亦起身,被苏老将军所言激怒,狠狠一甩那宽大袖筒,大步离开牢房。
“老夫的宝贝孙儿…”
姚丞相离开,苏老将军那笔直的虎威身躯这才佝偻下来,一双苍手掩了他那苍白面容,轻微的颤栗了身躯。
一旁的牢狱中,苏家其他人也才悲愤,那跳脱性子的苏五也蜷捏的手背暴出条条青筋,若非一直为苏大和苏三与苏四拉着,更有苏父等长辈阻拦,苏五必定砸了牢门也要冲至苏老将军这边,杀了这个前来如此欺辱他苏家更想折辱他祖父的姚丞相。
“难道我们就只能如此坐等死亡吗?祖父,云家竟如此不仁,二哥竟为云霁所杀,我们还要如此坐等着被灭吗?”
压抑的低吼,苏五的额间都蔓延青藤。
“小五…”
苏老将军尚未言,是苏父的大手按住了苏五的肩膀,力道极重的一捏。
“我苏家,一心为国,从无二心,如今为奸佞小人构陷,身陷囹圄,娆儿真乃前朝公主,若苏家反抗,只会真正坐实叛国罪名,苏家多年清流,到最后便只会落得为世人诟病…”
“人若都死了,都没了,还要这所谓的清流名声有何用,哪怕流芳百世又有屁用,又有何人会为我苏家鸣冤,大伯,你们难道都要这么愚忠吗?”
“呼…”
牢房外,拐角之地,一声轻呼声,姚丞相并未曾离开,直至此刻时,他才离开,心中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