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宠,转瞬即逝,唯有骨血相连至亲,才是你能坐拥这后宫的真正倚仗,亦乃我赵家能门庭贵胄的倚仗。
这么多年来,为父恼你,更怒你当年舍去皓儿,舍子换来的这份恩宠,可女儿最终却被褫夺封号监禁云郡,自己亦被禁足,而今可清醒了?”
赵国公前来舒兰宫中,这一番话。
舒妃安静跪至地上听着,女儿云郡监禁,自己一月禁足,让其再难复往日那贵妃风姿,也早已知自己错了。
“娘娘,这次,为父不用你再去争那份帝王恩宠,以此来固我赵家贵胄,为父要你做一件事,若事成,我赵家将再不仰人鼻息,为姚家所欺压,你也将会是这后宫中的第一人…”
禁足一月的舒妃被解禁,虽未曾恢复了贵妃之尊,但刚解禁,瑜皇便允其父赵国公前去了这舒兰宫中探望。
赵家虽未曾再有皇子,公主也被发配了云郡监禁,可赵国公再得瑜皇器重,如此之君恩,赵家门庭又开始繁华。
虽难以动摇太子和姚丞相在朝堂之内根基,但心中只要有些弯弯绕绕之人,只要明白瑜皇乃如何之君,都会暗中揣度出些什么,然后便会让朝堂之上的风向又开始不定的摇摆起来。
而这份摇摆,随着霁月世子竟入仕朝堂,更取代苏家成为云琅军新任将帅,且其站位又与七皇子乃一派,一时之间,朝局之上,不定的摇摆风向又开始呈现了左右平横趋势。
太子一派独大的趋势,被如此打破。
霁月世子入朝,只短短两天时间,只两个早朝,便让因为苏家被满门抄斩而躁动的武将将军皆心悦诚服。
至第三日早朝,霁月世子已站稳脚跟。
朝中一派武将,皆为其惊华风姿折服。
就连那赵国公府,也似乎又有了站位。
以文臣一派的太子,与以武将一派的七皇子,至此刻,正式拉开了争锋。
此等现象,瑜皇未曾制止。
帝王之道,权术之谋,黑白棋子,制衡之术,方可稳坐龙椅,观棋天下。
三日早朝,与这站位间如此走过,至第四日早朝,从诸暹那边传来的一则邸报,却让朝堂一下子陷入了沉郁。
苏家被满门抄斩抄斩之事,前朝余孽几次三番于琅京内逃离,劫法场,劫囚车,来去琅京如无人之境,此乃对云琅之绝大挑衅,至今还不曾再有找到其行踪,而今诸暹那边,却突兀之间传来诸暹毅亲王大婚消息…
诸暹国毅亲王,于十月之初大婚,其王妃人选乃诸暹国大户士族苏家之嫡长女。
苏氏阿娆。
苏之姓氏,非只云琅国苏家这一脉苏姓,诸暹与澹梁亦皆有苏姓氏家,这无甚可奇怪,可偏生,诸暹国苏家嫡长女之名姓,与云琅而言…
一时间,朝堂诡谲。
都不用多想,朝堂之中,多数认为暹毅迟韶之王妃,就乃前朝公主。
毕竟同姓者不奇怪,可同姓同名者,且在如此敏感时刻,便是绝对奇怪。
“难怪那前朝余孽竟消失的无影无踪,捉无可捉,原来竟是逃去了诸暹…”
如此声音,一时迭起。
朝堂之间猜测,前朝余孽在云琅兴风作浪,而今若在诸暹,必须让诸暹交出来,将其交与他云琅处置。
“还是说,是诸暹那毅亲王救走的前朝余孽,否则她如何能躲过吾国各郡各县的关隘关卡,严密把守搜查…”
有第一种可能猜测,自然便会有这第二种可能猜测,而比之那第一种可能,这第二种可能,若真为诸暹毅亲王救走的前朝余孽,那他诸暹意欲何为?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是莫要单凭猜测便妄下论断,诸暹国苏家那嫡长女是否乃前朝余孽,若是我们只凭名姓妄下定论,贸然向诸暹过问,倘若毅亲王妃非是前朝余孽…”
最后,这第四日的早朝,是在云穆靖的这一语话下结束了那喋喋不休。
随后,瑜皇也过问了太子和云霁。
此事他们如何看?
太子之言,比之七皇子,他更信苏娆就是躲去了诸暹国,否则以他在各个关隘所设关卡,若无暹毅迟韶那等之人的相助,她如何能逃得了。
且太子还想到了出现在法场的那黑衣面具人,那人武功之高,在当今三国之中,有那等武力且身形修长之人,为数不多,暹毅迟韶便是其中一人。
太子虽如此言说,但随后也又说了和云穆靖相似的话。
他虽可以肯定八分,但正如七皇弟所言,他们不可因此便贸然向诸暹国过问,理应先查清,成为有理一方,再向诸暹国发国书,届时便是那诸暹国该想着如何给他云琅一个说法。
诸暹国,莫非是想要挑起他们两国之争,打破三国之间十年来的睦邻与共。
而云霁,他并没有回答了瑜皇的问话,亦或者说,因为他突然又咳喘了,至冬日,他之身子骨总是如此羸弱。
云霁未曾言,瑜皇便未曾采纳了云穆睿和云穆靖所言,而是稍后再议。
随即退朝。
“咳…”
此一声熟悉的咳喘。
御书房内再次的面对面。
只是桌案之间不再是一场黑白棋局,而是自诸暹传达而来的那封邸报。
“霁月,你就没有什么跟皇伯父说的?”
静谧了很久很久,似乎还是瑜皇先沉不住气了,如此一声沉怒之声。
只为那前朝余孽,他竟然与诸暹国联合?
“咳…”
又如此一声咳,月华手帕掩住皓唇,也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