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竹和墨书那晚上被殷郁猛地摔了一下,险些把腰摔断了,最后还是忍冬叫来小太监把他们抬回了藏秀轩,他们足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缓过劲儿来,勉强可以下地走路。
兄弟两个迟迟听说忍冬被李灵幽撵出公主府的消息,心凉了半截,只怕李灵幽追究他们的过错,忙不迭地来到隐香苑请罪。
把门的小太监没敢擅自放他们进去。
自打李灵幽搬进公主府,就没有惩处过一个下人,这头一回发作,竟直接把忍冬这个女家丞给打发了,连忍冬犯了什么错都没有往外说,吓得公主府上上下下心吊着胆、安分守己,就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小太监叫悦竹墨书在外头等着,扭头进去禀报。
……
太阳方升起来,李灵幽还没睡醒。
莲蓬和素馨候在内厅,带着两个新提拔到上房伺候的小宫女做准备。
两个小宫女正是李灵幽酒后第二天早上被忍冬叫进来端水盆的,她们一个叫金粟,一个叫绿萼,都是李灵幽赐的名,分别取自桂花和梅花的别称。
她们比莲蓬和素馨还小上两岁,一个十三,一个十四,个头都没长开,脸上两团婴儿肥,巧的是她们都长了一对酒窝,笑起来十分讨喜。
李灵幽能从一群女孩儿当中挑中她们两个,就是因为其他人见了她都缩手缩脚,就她们两个笑吟吟的。
“煮茶的水一定要滚沸三回,第一沸调味,第二沸分水……”莲蓬带着金粟蹲在茶炉子跟前,仔仔细细地跟她讲着煮茶的手艺,毫不藏私。
等下李灵幽醒了,她就得去外院,跟着阿娜尔学着处理忍冬留下来的差事,因而得把她原先在隐香苑做的事都交代给别人。
素馨一边带着绿萼熟悉屋子里的各种器皿,一边留意莲蓬那边的动静,见她教的仔细,忍不住酸了一句。
“小莲,你把忍冬姐姐教给你的茶艺教给别人,可曾经过她的允许。”
莲蓬盯着金粟煮好了一壶茶,倒进两个茶盏中,头也不抬道:“忍冬姐姐早就跟我说过,她煮茶的手艺不是什么不传之秘,没说过不许我教给别人。”
素馨讨了个没趣儿,撇了下嘴,回过身,就见绿萼正好奇用指头戳着李灵幽浴足的那只龙洗盆里点睛的金刚石,连忙制止。
“小心些,这两颗龙眼睛最是金贵。”
金粟放下茶壶,冲着素馨的背影吐了下舌头,扮了个鬼脸,把莲蓬逗笑了,故意吓唬她:“小心她看见了收拾你。”
金粟也小声道:“我才不怕她呢,只要我不犯错,把殿下伺候好了,她收拾我也没用。”
莲蓬暗自点头,笑斥她一句:“鬼机灵。”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寝室里响起李灵幽唤人的声音。
四个小宫女齐齐动身,倒茶的倒茶,端水的端水,捧着脸盆、手巾、牙具、痰盂,一个接一个从内厅穿过寝室外间,再进到里间。
李灵幽洗了脸洁了齿,先喝上一杯温水,再抿了口香茶,觉已醒了个彻底。
莲蓬向李灵幽告退一声,便去了外院。
李灵幽起来更衣梳头,素馨犹豫着,提了一嘴:“殿下,悦竹和墨书一大早就来了,正在苑外跪着呢。”
李灵幽却没理会,坐在妆镜前摆弄一匣子碧玺珠串,随手给了站在一旁打扇子的金粟和绿萼一人一条。
两人欢欢喜喜地谢了恩典,当场就戴在了手腕上。
素馨颇不是滋味,那珠串她在莲蓬手上也见过,眼下新来的两个人都得了,唯独她没有,素馨再没有眼色也瞧出来了,李灵幽不待见她。
素馨想不通为什么,却不敢再多言,闭上嘴,老老实实给李灵幽挽了个清凉的追云髻,按照她的意思,配上一对如意簪,一支金顶钗,什么多余的都不戴,轻轻松松地去用早膳。
一直到早膳过后,李灵幽才开了金口:“叫他们收拾收拾,搬到湖畔小筑去吧。”
李灵幽说的他们,无异是悦竹墨书兄弟,连个由头也不给,就叫他们搬出内院,素馨也不敢多问,多少猜到了与前天晚上她醉酒有关,就连忍冬也是因为这个被撵走的。
素馨不愿去向双生子报忧,便朝绿萼使了个眼神,叫她出去传话。
……
悦竹墨书在隐香苑外面跪了一个早上,得知李灵幽要他们搬出内院,本来就白的脸更是雪上加霜。
当初忍冬给他们出主意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没能争得公主的宠爱不说,反而遭到她厌弃。
李灵幽叫他们搬到湖畔小筑,与舞姬们比邻而居,虽然一句训斥的话也没有,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痴心妄想。
“求姑娘进去同殿下说说,好歹见我们一面,给我们一个认错的机会。”悦竹不肯死心,央求绿萼进去帮她传话。
绿萼同情地看着他,果断地摇着头:“殿下没说要见你们。”她进上房伺候头一天,莲蓬姐姐就叮咛过,殿下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不许干多余的事。
悦竹还想求情,墨书拉住了他,低声劝说:“别闹了,你还嫌殿下不够生气,非要她把我们两个逐出门去吗?”
悦竹噤了声,墨书冲绿萼道了谢,兄弟两个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
李灵幽用过早膳,想起来她还有一条要送给殷郁的络子没有打完,就让素馨找出来,坐在内厅窗下,刚编了两股,就听外面来报,说是荣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