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李灵幽将梅大夫叫到求贤阁,给殷郁扎针擦药,顺口问了一句。
“照他这情形,大概需要几日才能痊愈?”
殷郁拼命地给梅大夫使着眼色,可惜梅大夫低着头没眼看,老老实实回答道:“保守估计,少说也得七八日。”
“七八日啊。”李灵幽笑看了殷郁一眼,“好,我知道了。”
殷郁沮丧不已,彻底歇了想要提前跟她亲近的心思。
李灵幽领着两个小宫女去沐浴。
殷郁目送她离去,转过头来小声责怪梅大夫:“咱们两个不都说好了吗?”
殷郁在晚膳前偷溜回求贤阁,跟梅大夫通过气,说是李灵幽问起来他什么时候能好,就说最多三天。
梅大夫一边往他胳膊上扎针,一边义正言辞道:“我可没答应要帮你欺瞒殿下。”
“你明明就答应了。”
“我怎么答应你的?”
“你说你知道了。”
“没错啊,我是说知道了,又没说行。”
“……”殷郁哑口无言,只觉得眼前这位人老成精的梅大夫,跟他御王府那位老奸巨猾的老家丞一定谈得来。
……
梅大夫用药油给殷郁推拿完毕,便收拾了药箱离开。
殷郁穿好衣服坐在美人榻上,按照梅大夫的医嘱,活动着臂膀,就见李灵幽从浴室里出来。
她半湿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雪白的项颈,单薄的寝衣外头罩了一件轻飘飘的纱裙,婀娜的身段掩映生姿,胜似芙蓉出水,赛过的夭桃秾李。
殷郁看得两眼发直。
李灵幽朝他招了招手,殷郁便如傀儡一般朝她走去,被他牵住袖子进了寝室。
芙蓉帐旁边摆了一张九尺长四尺宽的软榻,榻上放有丝被和玉枕。
“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李灵幽指着软榻对殷郁道。
她是怕他躺在地上受凉,傍晚那会儿趁他不在,叫人抬进来的。
殷郁虽欢喜她的体贴,但是觉得躺在软榻上不如躺在床边离她更近,于是道:“我怕热,还是躺地上凉快。”
李灵幽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故意板起脸:“要么在这儿睡,要么你回去睡。”
殷郁只好退而求其次。
两个小宫女端来夜用的茶水摆在床头,又伺候李灵幽脱了鞋子上了床,在她的示意下推出去了寝室,守在外间。
殷郁就曲着一条腿,坐在李灵幽床前的脚踏上,拿着一柄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纨扇轻摇,哄她睡觉。
李灵幽还不困,侧着身子面朝着他,半阖着眼睛跟他说话。
“我想跟隔壁御王合作,一同经营这炼冰之法,你看如何?”
殷郁先是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探她的口风。
因为眼下的情况,是她知道他是御王,但她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她知道了。
“这等稳赚不赔的买卖,殿下何必要叫他人来分一杯羹?”殷郁不想叫任何人占她的便宜,连自己也不行。
李灵幽轻笑一声,道:“我倒是想一个人独吞,可也得吞得下才行,想要大量炼冰,先得有充足的焰硝,要弄到焰硝,必得占山开矿,我手上倒是有花不完的钱,却没人没权,真要运作起来,恐怕事倍功半,必要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来合作,御王有权有势,又是个正人君子,难道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殷郁听她当着自己的面夸自己,不免沾沾自喜,附和道:“公主所言极是。”
全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靠得住了。
“那你明天去一趟御王府,代替我跟御王谈谈?”李灵幽给殷郁派了一个看起来为难,实则再轻松不过的差事。
自己跟自己有什么好谈的,过一遍脑子就是了。
殷郁发现她眯着眼睛偷瞄自己,觉外可爱,低笑一声,应道:“我去就是了,不过得等到后天,毕竟明天还是端阳休沐,就让御王享享清闲吧。”
李灵幽听出来了,他这意思是在说,炼冰的事情再大,也不如多陪她一天要紧。
她心里受用,嘴角含了笑,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殷郁同昨晚一样,守着她看了半宿,困到不行才回旁边的软榻上躺着。
……
次日,李灵幽跟殷郁一同起了个早,用罢一顿丰盛的早膳,便开始拟定分冰的份额。
由于有了炼冰之法,李灵幽无需再担心得罪人,就完全按照自己的好恶来分。
阿娜尔把外院的事交给莲蓬,回到隐香苑来听命。
外厅长榻上,殷郁捧着一本礼部送来的章程坐在李灵幽身边,帮她翻看上面的名额。
阿娜尔坐在下方,面前摆好了纸笔,李灵幽一边说,她一边登记造册。
“往年都是十日开一次凌阴发一次冰,咱们改成五日一发。”
端阳节后,足有两个月高温不下,发冰之日越短,每一次发的冰就越少。
由十日一发,改为五日一发,一来可以避免一回发的太多,那些高官显贵会滥用,回头用完了,等不到下一次发冰,便来索取。
二来发冰的次数从六次,变为十二次,无形中加重了李灵幽手中的权限,又便于她随时调整分冰的份额。
“往年分冰都按人头,今年咱们也照旧,陛下算头一份,每日用冰五十斤,两宫太后本该减一等,用四十斤,但今夏格外炎热,就与陛下同例吧。”
李灵幽没打算削减宫中的份额,甚至还多分了两位太后每人十斤冰。
阿娜尔默算了一下,写道:“每五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