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人家,农忙后就闲了,这个季节也没什么大农活,去地里的也不过是勤快的人看看地里长草没有。
这有人起了话头,大家伙就在道边唠上了。
这时又有人说道:“那群人是拉着我问路的,不是来找元平他们的,说是找沈元华的。”
说到这里,那汉子又咦了一声,“咦,那伙人是去找你儿子了吧,你怎么来这了?”那汉子赫然是被黑衣人拉着问话的村民。
“可不是去我们家了,不然谁家能有这样的阔绰亲戚啊?”刘氏梗着脖子,一脸鄙夷的看着沈青宁,“听见没有,家里来客人了,我身上没银子,你爹不是拿银子回来了吗?”
“还不快去给我拿点儿银子去买菜,客人来了还等着吃饭呢。”
“没听说过断了亲的大伯娘还问前侄女要钱买菜的,这可真是新鲜。”沈青宁声音不大,道边那边听不清,刘氏可是听的清楚。
“你个死丫头,就算分家了,你也是沈家的人。”刘氏一听就火了,当即骂道:“你个死丫崽子,叫你拿钱就去拿,废什么话。”
沈青宁似乎受了惊吓,后退两步,故意大声道:“你怎么说话呢?我说错什么了?我们跟沈家断了亲,是还有血缘,可您也不是沈家的人啊!”
“再说,谁不知道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就四个孩子艰难度日。”
“你们当长辈的不说照顾点儿吧,怎么你们家请人吃饭还得找我们几个孩子要钱呢,就是我亲爷爷也不能这样吧。”
那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氏把他怎么地了呢。
徐香梅在屋里看着偷乐,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腹黑的。别人听不得沈清宁她们的对话,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沈元安也捂着嘴咯咯的笑,打趣道:“香梅姐,你现在知道我姐嘴皮子有多厉害了吧。”
“三哥,咱们不出去啊。”沈青乐趴在门边偷偷看着,怀里还抱着跃跃欲试的黑宝。
“看看再说。”沈元安一脸老成地说。
“还说瞎话,你那大哥不是去私塾了,当谁都是傻子呢,去私塾一年要七两银子的束脩,没钱能去上?”刘氏一寻思这事儿就肝疼。
七两银子啊,这么大还上私塾!
这四个小崽子,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钱呢,不然怎么就分家就有钱读书了?
他们家元华那么聪明才有资格去读书呢,那个该死的女人,死了也不消停。
“束脩银子是里正找了私塾的先生帮忙说情的,都是按月交的,怎么就是我们发财了?”
“人家长辈都是盼着子孙好,就是你不把自己个当成沈家的人,也不能盼着沈家不好吧。”沈青宁这话就有点儿诛心了。
刘氏一听果然又害怕了,她男人本就不是沈家的种,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件事儿。
“没法活了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都欺负我们母子啊,我们没法活了,让个小辈指着鼻子骂啊……”
刘氏就坐在沈青宁他们家院里干嚎。
沈青宁真恨自己手脚勤快,不然那鸡粪不收拾……呃,好吧,太恶心了,她也看不下去。
女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毛病,还别说,有时候很管用,此时沈青宁竟一时也拿她没法子。
外面看热闹的人并没有走远,大家伙指指点点的,刘氏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大家伙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你让她这么闹下去,对沈青宁他们也不好。
沈青宁蹙眉,“你就不怕丢人,还在这闹腾,你们家还有客人呢。”沈青宁想把刘氏打发走。
“哎呀我的老天……”刘氏声音顿了顿,随即骂道:“不给我钱就别想让我走。”
还真是认钱的人。
徐香梅一看沈青宁处理不了这事,就拉过沈元安,“教你的都记住了?”
沈元安很认真的点点头,道:“瞧我的吧,香梅姐。”小家伙跃跃欲试的。
徐香梅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善良,拉着沈元安的小手嘱咐道:“别怕,有你姐呢,她不会让刘氏欺负你。”
“对付恶人咱们就得用点儿非常手段,别管他是不是君子作为,结果是好的,你们兄妹也没丢人,这就是好的。”
沈青宁正在发愁的时候,沈元安如同炮弹一样的冲出来。
“老天爷啊。你快看看吧,都欺负我们外来户啊。”刘氏在干嚎。
突然背后冲过来一个肉滚滚的小家伙撞了她一个趔趄。
刘氏刚要开口骂,沈元安就先发制人的嚎上了,“你还我妹妹,你还我妹妹,你们早上来我家打我妹妹,现在还来我家干什么,你打死我得了,我也不活了。”
“我们兄妹和娘作伴去,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呜呜,小安不活了……。”
小家伙拽着刘氏的肩膀甩啊甩的,还别看他人小,那力气真心不小,把刘氏甩的脑袋都迷糊了,愣是没搞清楚状况。
沈青宁微微蹙眉,这个弟弟这是搞的什么!
房间里徐香梅和沈青枝相继傻眼。
“我……我好像不是这么告诉他的吧?”徐香梅有点儿摸不准了,难道自己的话让小家伙产生了歧义。
她明明只告诉他放狗咬人的。
沈青枝苦笑道:“香梅姐你发现没有,沈元安在学刘氏呢。”竟然也学会了撒泼。
看着院子里上蹿下跳的小家伙,徐香梅不忍直视。
天啊,那个熊孩子肯定不是她认识的乖巧老成的沈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