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亮始终板着脸,此时也说话了,“拙荆五年前故去了,秋亮深感痛楚,午夜梦回之际却也不敢忘了糟糠之妻,只愿余生伺奉老母,守着我儿子琰了此残生……”
“李员外,不管你有什么事儿,都不必开口了,我们白家,是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儿的。”
李员外一脸尴尬,说的像是他们想让女儿嫁给白秋亮似的,他们看好的是白子琰的未来好不好。
“秋亮老弟,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们今天来的意思是……”李员外急着解释。
白秋亮摆摆手,“不必多说了。”又对白子琰道:“你替我送送客,我招待元平他们,之前已经是怠慢了。”
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沈元平他们比李员外尊贵了,这让李员外很是不满。
今天被怠慢的地方就够多的了,怎么现在还这样。
李员外自认自己也是平喜镇上有身份的人,却不想竟被人怠慢如此,气呼呼的道:“感情这就是秀才老爷的待客之道,李某算是见识了。”
这会儿知道事情不成,秋亮老弟也不叫了。
白秋亮虽然迂腐,骨子里却也有文人的清高和傲骨,当即冷哼道:“元平是小儿白子琰的舅兄,我那亲家在外许久未归,沈家元平就是当家人,我在家招待自己的亲家有什么不对的?”白秋亮反问道。
随即又冷漠的看着他,“倒是李员外,不请自来,还带着女眷。”
“知道的是你边员外不把我白某人当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你……”李员外气的脸色铁青,这读书的酸儒说话果然难听。
白秋亮既然已经开口,就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白家世代书香,教育子弟中规中矩,可不敢高攀李员外你们这种不拘小节的人,还是请回吧。”
“以后也不要再上我白家来,不然说不得白某就只好找你们的族长说道说道了。”
真是一丁点儿面子都不给对方留啊。
什么叫不拘小节啊?
说的好听,还不是暗指对方没有规矩吗?
带着女眷上人家也就算了,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就是放在庄户人家十五六岁也该避嫌了。
他们李家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却这么行事,怎么能不让白秋亮看低了几分!
何况那边家小姐行事遮遮掩掩的,把众人都当了傻子,更是让白秋亮喜欢不起来。
他现在突然有点儿庆幸,幸好早早给儿子定下了沈青宁。
虽然这丫头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可性子直不会做那藏头露尾的事儿,就算是跟你不对付都做得光明磊落的,这才是他欣慰的地方。
虽然行事偶尔有些小鲁莽,却也知道分寸,小小年纪,这更是难能可贵了。
李员外气鼓鼓的,猛然反应过来,“这就是白子琰定下的那个庄户人家的女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青宁。
太可笑了,他们家竟然当着人家亲家的面想要提婚事,这不是打脸吗!
怪不得这小丫头去戳穿女儿,本来以为她不是故意的,现在看来……这丫头好深的心机啊。
庄户人家的女儿?沈青宁一挑眉,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那边沈青宁没反应过来,白子琰却不高兴了,“我岳父耕读传家,我舅兄都在私塾读书,怎么就成了庄户人家了?”
“边员外要是觉得元平他们住在村里就小瞧他们,那小子不才,也是住在村里的,也是李员外口中的庄户人家。”
看着边员外一脸尴尬,白子琰得理不饶人,“李员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可得有顾忌。”
“如果再让我听到什么对与我岳父一家不利的事儿,说不得,小子就亲自写了帖子给县太爷。”
“不才虽然还不是秀才,可我县案首的身份,想来县太爷也是愿意管一管这不平事儿的。”
威胁!
明晃晃的威胁!
李员外虽然气的牙根直痒痒,却也拿白子琰没办法。
说起来这读书人的地位尊崇,不然他也不会巴巴的过来提亲了,可没想到亲没结成,倒是结了一个冤家。
真是不识好歹的人,酸儒就是酸儒,活该一辈子受穷。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员外咬着牙道:“李某一时口误,沈家小哥不要见怪。”
想他李员外,在平喜镇也是有名有号的人,今儿却要给一个小屁孩道歉,真是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李员外那边觉得耻辱,沈元平还不满呢,冷冷的道:“李员外以后说话注意点儿,我们父亲虽然不在家,可元平既为家中长子,就该维护弟妹的脸面。”
“如果有人欺负我的弟弟妹妹,就是拼了这条命,满仓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这话既是说给李员外听得,也是说给白家父子听得。
白秋亮父子对视一眼,同时苦笑。
到底还是把人给得罪了,这无妄之灾,他们冤枉不冤枉啊。
李家一家人灰溜溜的走了,自从知道沈元平兄妹就是白子琰结亲的人家,李员外是彻底死了心了。
遇到这种尴尬的事儿,也算他们倒霉吧。
那白子琰的确是不错,可惜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家闺女,又何必拿自家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特别是看到白子琰那慑人的眼神,李员外都一阵后怕,这小子,虽然是一个读书人,可看那眼神跟山里的野兽似的。
他敢肯定,如果真得罪了白子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