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萝回了屋子,拿出年历又重新仔仔细细地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
她并不知道这里头的时间和事件是否都很准确,但是有之前的记录,想要在这上头造假,那是特别难的事情,萧钰只有一核对,就能知道里头错在哪里。
可她看了这么久,别说错别字了,里头一个错误都没有找到。
谢玉萝不信。
张拱这人在书里头压根就没有提起过,在书中,年历是萧钰一个人写的,旁人很难在里头做什么马脚,可现在……
那些外人,不是自己的人,谢玉萝压根就不信。
来京城之后,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在前头等着他们,谢玉萝一个个都化解了,她就不信,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会有人在里头动手脚。
以前确实是不知道,可是现在,诚心说的话,让她懂了。
摇身一变,字面上的意思好像是一下子改变了自己本来的面貌,可是这词,实际上是个贬义词,形容人变化多端、说变就变、变化无常。
刚开始谢玉萝还没有发现,可是再看到年历里头一页几乎一个四字成语之后,她就懂了。诚心当时的话就在她脑子里头翻来覆去,谢玉萝每翻开一页,就将里头的四字成语全部都摘抄出来,并标明出处和所在位置。
再重新将这些成语标出意思,这一看不打紧,再看就发现错处了。
里头有近二十多条成语,放在文章里头在路程增加了文正的美,增添了华丽和学识,可是这些意思……
独善其身,用在文中,似乎是一个人要修养好自身,可实际上,这词的意思却是,只顾着自己,不顾别人。
这话用在高祖皇帝身上,未登大宝的时候独善其身,韬光养晦,可实际上,却暗指高祖皇帝只顾自己,不顾他人,说高祖皇帝是不顾天下黎民百姓的的自私自利的小人。还有什么朝代更替中大越粉墨登场,瞧着这词似乎很华丽,可这怎么能用来形容大越呢?粉墨登场的意思是形容坏人一番装扮之后,就登上了政治舞台,还说朝代的科举考试里,各位考生舞文弄墨,选出来的大越的官员也都是舞文弄墨里头的魁首。
这不是在变相地讽刺大越选举官员,比的都是没用的文采,选的都是那些玩弄文字的小人吗?
这一个词,不仅在讽刺大越的科举,还在讽刺各朝各代的官员都是玩弄文字的小人。
都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若是这些词真的呈上了今上的御桌,那些御史若是咬文嚼字的话,要找出多少的错处来。
这不仅仅是对当今今上的藐视,跟是对大越开国皇帝以及历任皇帝的藐视!
不说丢官了,便是连命都有可能丢掉!
谢玉萝看到这些词,越想越是心惊。
这是有人故意的!
谢玉萝又重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生怕自己有遗漏的,便是吃饭,也是漫不经心,吃完了就立马回了屋子,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头,一看又是一下午。
连中午觉都没有睡!
萧钰将自己今日在翰林院写的东西带了回来,花娘就拉着他说道:“萧钰啊,你去看看玉萝,我总觉得今儿个玉萝不对劲!”
“阿萝怎么了?”萧钰一听,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上午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中午饭也就吃了一点点,午觉也没睡。”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啊,她说感谢诚心帮了她一个大忙,还特意去买了烧鸡犒劳诚心,看样子不像是不高兴啊!”花娘将今儿个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萧钰一说,萧钰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等到回到屋子里头,看到谢玉萝捧着书,不时在一旁的纸上勾勾画画,都是四字四字的成语时,再看看她写出来的意思,萧钰恍然大悟!
“阿萝……”萧钰唤她。
谢玉萝看到萧钰回来了,连忙将自己看的这页折了一个角,打算等会接着看,再看萧钰盯着她写的东西看,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就知道他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这年历写的很好,寻常人压根根本发现不了里头的错误,可是这些词……”谢玉萝指着那些词说道:“这些词若是被那些咬文嚼字钻牛角尖的御史看到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看这个,在书里头连接上下,一气呵成,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可是单独拎出来,这个词……”
谢玉萝在年历里头找找圈圈,跟萧钰一解释,萧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词大部分集中在这些地方。”谢玉萝从第一个发现的地方找到了最后一处,共发现了二十几处。
“这些都是张拱做的。”萧钰从最开始的愤怒中清醒,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前头这部分我看了两三遍了,也没有找出来,唯独这些地方,要么没有,要么一页就有两三处,放在这里头压根就发现不了,这人是故意的!”谢玉萝怒道:“心思好狠毒啊!”
萧钰拿着年历,将谢玉萝勾画出来的年历仔细地看了看,摸了摸谢玉萝的头,宽慰她:“阿萝,别想太多,别生气。你已经找到了这里头的错处,已经很好了。不气不气!”
他宠溺地在她的头上摩挲了好几下,用自己的爱意化解谢玉萝的恨意。
谢玉萝:“若是不发现这些错处的话,到时候那些御史还不知道要怎么弹劾你了!出现这样的污蔑高祖污蔑大越朝堂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