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状,按照正常的程序,自然是要先审案子,等案子审理清楚了,人证物证也都齐全了再升堂。只是,这事情牵扯到了莫大人,下官不得不提前找莫大人来了解一二,省得下官被别人的一家之言给蒙蔽了。”常守农默默地放下茶盏,注意观察莫子谦的神情。
莫子谦冷笑:“原来常大人是这样审案的,还真是会做人啊!”
跟他有关就把他找来问情况,这不是徇私舞弊官官相护是什么?
莫子谦自认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让人徇私舞弊的,自然是看不惯这外来户的“铁面无私”。
“都说常大人铁面无私,原来外界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莫子谦嘲讽常守农办案的程序,常守农一笑了之,压根就没将莫子谦的嘲讽放在心上。
“莫大人为官几十载,在京城自然是有口皆碑,下官也一直都仰慕莫大人的才华和才能。今日之事,不过是下官私底下约莫大人前来问问话,也是跟案子有关的,至于徇私舞弊官官相护什么的,不如等下官说完就了莫大人再笑也不迟!”
莫子谦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怡然自得地喝了一口。
“人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人,莫大人,您一定不会虎毒食子的,对吧?”
莫子谦愣了一下,茶盖好险没有盖到杯子上去:“虎毒食子?”
常守农挑挑眉,“莫大人心里头想的是什么,下官说的就是什么!”
莫子谦这下终于听明白了,恶狠狠地将茶杯往高几上一砸,里头的茶水喷溅出来了不少,气急败坏地连名带姓地就喊了出来:“常守农,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一定不会虎毒食子?你把话说清楚!”
急了!
常守农正色道:“莫大人,您还不知道吧,前几日有一个猎户到府衙来说了一件事情,他在打猎的时候,发现山上有三具已经被猛兽啃咬的不成样子的尸骸,森森白骨,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三具尸骸?
莫子谦瞪大了眼睛看着常守农,等着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那三具尸骸,两具大人,一具孩子,那孩子,可能因为年岁太小了,连骨头都没剩下多少,现场只有三具破烂不堪的衣裳,以及一块刻有你们莫家的玉佩。”
常守农拿了一个锦盒,递给了莫子谦:“莫大人,听说莫家子嗣每个人都有一块刻有莫字的玉佩,您看看,这是不是莫家的?”
莫子谦哆哆嗦嗦地拿着锦盒,那锦盒仿佛有千斤重,重的他都握不住,哆哆嗦嗦了许久,这才将锦盒打开,等到看到里头的玉佩时,莫子谦手一抖,锦盒差点从手里滑落。
“莫大人,您认识这块玉佩嘛?”
莫子谦震惊到无以复加,看看玉佩,再看看常守农,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一块玉佩,他怎么会不认识。
那是他当年找寻到的一块上好的璞玉,然后交给京城有名的玉石匠,精雕细琢出来的玉佩。一共两块,一块送给了大儿子,一块给了大女儿!
莫怀安的那块,上头还雕有一片不仔细看都难以发现的竹叶,而莫云柔的那一块,则雕刻了一朵开的极好的荷花。
那都是当时他自己想出来的,儿子要如竹子一般品性高洁,女儿如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头一个儿子头一个女儿,都是他的掌心宝,心中肉,那两块玉佩,寄托了他无限的希望和期待,他怎么会不认识。
这玉佩上面还附着着已经变黑了的血渍,连上头的流苏,都被血渍给沾染成了黑色,可那朵荷花,他看的分外的清楚。
“这是柔儿的玉佩,这是柔儿的玉佩!”莫子谦呢喃地说了好几遍,不停地摩挲着手心里的玉佩,似乎是想要把上头的血渍给弄干净,可怎么弄的干净呢。
“柔儿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柔儿呢?我的柔儿呢?”莫子谦握着玉佩,发出了猛兽一般地嘶吼。
看到莫子谦那癫狂的模样,常守农默默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今日他将他找来,他怕是要等到满城风雨了才知道莫云柔已经“死”了。
“莫大人,你派去关押莫小姐的几个家丁,悉数在我府衙关着,他们一口咬定,莫云柔、柳寻渺还有小七……他们根据你的吩咐,杀了莫家大小姐一家三口!”
“胡说,胡说八道,那是我亲女儿,我怎么会,怎么会忍心杀了她!”莫子谦已经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歇斯底里地嚷道:“那是我亲女儿,我怎么可能杀她!我便是要杀,也是杀柳寻渺……”
“是吗?可那三个人,都是莫家的家丁,是您的人啊!他们一口咬定,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
莫子谦刚经历过夫人的病逝,人已是老了十岁有余,此刻蓦然得知女儿一家三口被杀,哪里还支撑的住,一个踉跄,好在身后就是椅子,像是一团没有生气的肉一般,砸进了圈椅里,椅子哐当一声,差点栽倒。
“我明明,明明让怀仁放了柔儿,让他们离开京城。”莫子谦语气悲怆,全然是一副失了心魂的模样。相比刚才进来时的不屑和孤傲,此刻又仿佛老了十岁一般,“我明明……我明明……”
“这怎么可能!”莫子谦在短暂的悲愤之后,跳了起来,蹦到了常守农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从未想过要杀柔儿,哪怕我恨极了她,我也从未想过要杀死我自己的亲骨肉……”
“莫大人,你莫府的家丁,人证;玉佩,尸骸,衣裳,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