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边上连说话都不敢说的那六只猫,是带他们下洞的。他们称呼对方是猫大猫二猫三,看来是已经摒弃了自己的大名,专心在这里头当猫。
而旁边那两桌高谈阔论的,也有六人,他们是狼,比猫高级,猫管着耗子,狼就管着猫,一级管一级,等级森严。
还有刚才来给他们送饭的厨子,也是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模样,有两个,听说还有来往洪山村将挖出来的金子运到山外去的人,一共有六个。
那六个人目前是没见到,这里的包括厨子在内的,一共十四个人,每个人的腰间别着被打磨的油光水亮的马鞭。
那马鞭抽到人的身上跟要了人命似的,一抽就皮开肉绽,刚才苏止已经领教过了。
除了马鞭之外,还有锋利的剑,也别在腰间,这两样东西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棚子里头不时传来荤话。
“那个老婆子年纪那么大了,还得了那么脏的病,可总算是死了。死了参领总会给咱们换个新的吧?”
“哈哈,你嫌人家年纪大,可刚送来的时候,别人都挑了姑娘,就剩下你啥都没有,让你等等你还不等呢,就要了那婆子,怎么的,人家帮你破了瓜,你现在又来嫌弃人家年纪大了?”那桌子的狼吃饱了饭就撑的慌在高谈阔论,苏止躺在地上,假装睡觉,实则竖起了耳朵听。
“都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被人说起了自己的痛处,那人也不好意思,“参领这回要是带个跟翠翠一样水嫩的来就好了。啧啧,这年轻的跟年纪大的就是不一样,皮肤水嫩光滑,哪里像上了年纪,摸上去跟摸麻布似的。”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母女两个都叫你给霍霍了,人家羡慕你都来不及呢,你还嫌弃人家不好。你也不怕那老太婆变成鬼来找你算账。”
“说的好像就我一个人玩过似的,你们就没玩过?”那人也恼了:“那妇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病,好在后来我没碰过,这要是碰了,老子不也得病了。”
“是啊,你们看那老太婆死的时候,啧啧,身上的脓疮都臭了,苍蝇都不敢近她的身。”也许是想到了当时那副场景,有人干呕了一声。
“等参领来了,还是要跟参领说说多带几个人过来,咱们这么多人,共用总是不干净,这要是一人一个,得了病也不会传染给别人,咱们也放心,你们说是不是?”
“有道理有道理。今天晚上参领就要来了,咱们要把这事情好好地跟参领反应反应。咱们要是都得病了,谁来看住这群耗子。”
耗子钻洞嘛,说他们是耗子,倒也贴切。
而他们说的那群女人,指的就是这后面的那几间屋子里头关着的女人。想到自己蹲在那里蹲了半夜,屋子里头传来的惨绝人寰的哭声和求饶声,苏止浑身都在颤抖。
“起来,起来……”又是两声马鞭破空的声音,苏止睁开眼睛,就见旁边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安安静静地,脸上看不清任何的表情。
就是那种,临死时的那种绝望和无助。也许,这群人,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活人了。
进了这里,总有一日不是累死,就是被人打死,要么,就是死在垮塌的山洞里。总有一种死法在前面等着他们,而逃出去,基本不可能,怎么都是死,那就当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吧!
苏止看到这些人脸上的木然和绝望,心一抽一抽地,他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跟在众人的身后,拖着铁链一步步地往山洞里头走。
在洞口,那群猫黑着脸将他们绑在一块的铁链取下,这样做虽然麻烦,但是却万无一失。只要有个人逃出了洪山村,这里很快就会被外头的人知晓。而这个地方,挖了五六年却无一人知道,这么多年里,死在这里的人,究竟有多少。
还有那被无辜牵连的洪山村的村民,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苏止还在山洞里头挖石头,夹道里头传来一个声音:“包子,包子,我要吃包子……”
“哐当……”苏止锄头挖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他力气用的大,震的手臂都发麻。
听松那傻子也来了。
赶他进来的猫恶狠狠地推着他,听松为了少吃点苦头子,一路快步往山洞里头跑。身后跟猫也快步往里头追,一边破口大骂:“娘的,果真是个大傻个!”
听松这个大傻个:“……”
“包子,包子,我要包子!”
一进山洞的听松,就四下看,一山洞木然地在挖石头捡石头装石头的人,也终于看到了苏止。手里头握着锄头,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个傻东西,跑这么快做什么!”跟在他后头的人骂道。
听松:“我要吃包子,我要吃包子。”
猫推着听松往装石头的那边走,边走边道:“诺,学着他的样子,把这筐子装满。”
听松不愿:“吃包子,我要吃包子。”
猫嘿了一声,随手就解下了马鞭,凶神恶煞地指着大傻子:“你捡不捡?不捡老子打死你,让你到阴曹地府去吃包子!”
“呜呜,包子,包子……”听松怕了,瑟瑟地往后头躲,蹲下去捡石头,嘴里头依然念念有词:“包子,包子……”
见这大傻子人傻是傻,可也会做事,那石头被他丢到箩筐里头,便也没去管他了,兴趣好了还知道逗他两句:“你好好捡石头,把石头都捡完,出去就能吃包子了。”
听松听了,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