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死的?不是在山洞里头挖金子的时候被石头砸死,就是放炸药的时候被炸死,还有饿死的,病死的,还有被那群畜生打死的。只要有新人进来,每天都会死人啊!”那老者捂着眼,一双无神的眼睛已经的流不出一点泪来了:“后来没什么人送过来,他们也就不敢随便打死人了,因为打死了人没人干活啊。”
“后来澧县的孤寡人越来越少,乞儿越来越少,他们找不到新的来替换,怕耽误挖金子,所以才不敢的吧。”萧钰道。
“谁说不是呢。”那老者愤愤不平地说道:“那姓魏的狗贼,你是不知道,明面上做一套,背地里头做一套,大家都说我们去了安民堂是享清福过好日子去了,可那群被魏悯益骗的团团转的老百姓,哪里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们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都死了,都死了。”
老者哭嚎道。
“我们不过是一些孤儿寡母,本来日子过的虽然苦,但是也不是过不下去,可县衙也要我们去安民堂生活,说是安民堂里头有饱饭吃,有衣服穿,孩子还能有读书的机会,我带着一个孩子,有那么好的地方,怎么会不去呢!”一位妇人面容枯槁,长年累月过着非人的日子,早就已经把她逼奔溃了,“我们去了安民堂,刚开始是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可是等我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洪山村,那群畜生,那群畜生……”
妇人说到这里,跟见了鬼似得,放声嚎啕大哭:“我想死啊,可是那些人逼我,说我要是死了,立马就杀了我孩子,我那可怜的孩子才四五岁啊,我都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他了……呜呜……”妇人捂着脸,绝望地大哭起来。
隔壁一个消瘦的女子揽住了她,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
洪南在这些人里头扫视了一圈,突然问道:“请问,这里有个叫翠翠的吗?”
那消瘦的女子茫然地抬起头来,双眼无神地看着洪南,依稀能够看到她眼神里头有一丝的疑惑。
翠翠,已经许久都没人叫她翠翠了。
“你是叫我吗?”那女子茫然地看着洪南,问道。
洪南看到那女子绝望茫然的眼神,心都被刺痛了。
这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如杂草一般没有光泽,眼窝深陷,眼神里头满是惊慌失措,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洪南。
“你,是翠翠?”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将眼前的人与之前打听到的那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那个妇人说,那小姑娘长的清秀可人,听话懂事,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似得,而眼前的女子……
沧桑的如四十岁的老妇一般。
“自从我娘死了,就再也没人喊我翠翠了。”董翠翠低下了头,木然地说道:“我娘得了脏病死了,被那些人一把火烧了。我也想死,可是那些人不让我死,我要是死了,他们就少个女人了。”
洪南:“……”
董翠翠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是一年前到的这里,我跟我娘就跟牲口一样被那些人玩弄,不过我们算是好的,我们都没有怀上孩子,可有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有些姑娘怀上了孩子,可那些人不给他们请大夫,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肚子变大,那肚子里头的孩子哪里能够承受这些,最后一个个化成了一滩血水,没了。命大的妇人,流了孩子还能捡回一条命,可有些人,孩子太大了……活不下来,跟着孩子一块没了。”
她木然地说着那些事情,如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可谁说,伤心难过就一定会哭呢?有时候不哭,更能说明,人已经到了奔溃无助的边缘。
董翠翠的话一说完,跟着她的那一群妇人全部都哭了起来,有抽噎的,有嚎啕大哭的,只有几个人的眼眶子里头有泪水,其他的人,眼泪早就在过去的那段岁月里头哭干了。女人哭,孩子哭,老人哭,男人哭,这三十多个人,都跟孩子似得,呜咽地哭了起来。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相信官府,想要过上好日子罢了。
萧钰心像是被人用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心口,疼的人生疼。
“日子都会好起来的,离开了那个地方,以后大家就好好地过日子。”萧钰等他们哭够了,出言安慰:“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郭淮声音也闷闷的,心里头也很不好受:“你们就放心地在这里住着,我这里还有存粮,也有住的地方,等我们弄垮了那姓魏的狗贼,你们就都能回去了。”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一声又一声感谢,听的人心里头没有半分的愉悦和开心。
将人安顿好了,萧钰跟着郭淮去了他的山洞,郭淮身边有五个弟兄,都是跟着郭淮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也跟着一块过来了,听松和洪南伤势不轻,由于其他的地方都安排给了那些难民,两个人也只能一块到了郭淮这边。
他们并没有先休息,而是讨论接下来的事情:“萧兄弟,现在我们怎么办?那姓魏的狗贼咱们要不要直接冲过去杀了。他们犯下了这么恶劣的罪行,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以平民愤。”
郭淮想的简单,他看不顺眼的那些贪官污吏,杀了就是。
萧钰也想杀,可是杀朝廷命官,也要杀头的,为了一个狗贼,白白弄脏自己的手,萧钰不会这样做,他也不赞成郭淮这样做。
“魏悯益身为朝廷命官,身为澧县的父母官,尸位素餐,当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