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都让开!不要打扰官府办案!”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力喝,围观的人群自发让出了一条路来,就见倪梁带着两个穿着官府服饰的衙役配这件走了进来。
看到倪梁进来,宋长青看向了谢玉萝,谢玉萝点点头,表示这人是自己叫来的。
收回视线之后,谢玉萝第一时间看向了跪着的年轻妇人,果然,就见那妇人竟然看向了一旁的中年男子,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慌乱和害怕。
中年男子也没想到会有衙役过来,一时也有些紧张,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了心神,冲年轻妇人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年轻妇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竟然平静了下来,二人这一番眉来眼去,更加坐实了谢玉萝的猜想。
倪梁挎着刀走了进来,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中年男子忙打着哈哈上前,笑着说道:“官老爷,我这兄弟喝了这家店卖的酒好端端地人就没了。留下一大家子的孤儿寡母,我这是带他们来讨一个公道。”
“讨公道?”倪梁瞥了他一眼:“人都死了,你要讨公道你要去官府,你把尸体拖这来有什么用?”
中年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看了一眼死者的几个家人:“官老爷,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对她们没好处,毕竟他们这几个孤儿寡母无权无势,就算告到官府,官府能给他们公道?”
倪梁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官府会跟着他们同流合污?官商勾结?”
倪梁这话说的挺重的,那中年男子一听立马就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这孤儿寡母的,也不想闹出人命,多赔点钱保障后半辈子的日子就够了。不需要那么麻烦,不需要那么麻烦的。”
“出了人命,是不想麻烦就能不麻烦的吗?”倪梁冷哼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给我解释清楚?”
中年男子:“我来说我来说。”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年纪?”倪梁按照规矩先询问了他的情况:“死者又是谁,先说清楚。”
中年男子不停地的点头哈腰:“回官老爷的话,我叫邵东,今年四十有三,家住小葫芦巷,这家人是我家的邻居,家主姓董,死者名叫董和,今年三十有六,是我兄弟,这是他母亲董老夫人,这是他妻子方氏,这两个孩子是他的一双子女,今年不过十来岁,平时这一家人都靠董老弟一个人在外头跑送货物维持生计,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能说的过去。”
倪梁边听边点头,然后又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喝了这家的酒,人就走了,您说,我们不来找他们算账,找谁算账!”邵东一脸的气愤和无奈。
方氏哭诉道:“官老爷,你要替我家相公做主啊,他死的不明不白,要不是有这一双儿女,我恨不得跟着他去了啊!”方氏哭哭啼啼,哭天抢地,恨不得要跟着董和一块归西。
倪梁将情况都记下来了,“喝剩下的酒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您看,就在这里。”邵东将一壶酒拿了出来,递给倪梁看:“这酒就是在你们酒别重逢买的,其他的地方就没有这种酒。”
倪梁上下看了看,宋长青突然就明白了谢玉萝的意思,他对宋福说道:“你去把册子拿过来。”
宋福心领神会,立马让洪北将册子拿了出来,宋福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我们酒别重逢卖出去的酒,谁买的,买了多少,都会记录在这本册子上面,你说这酒是董和买的,我来找找看,是什么时候买的。”
邵东愣了下,他没想到酒别重逢竟然还会做这样的记录,他慌忙地说道:“这酒不是董老弟买的,是我买的。”
“你买的?”宋长青挑了挑眉毛:“你不是说是死者买的吗?”
“我没说是死者买的。”邵东言语中已经有可见的慌乱:“这酒是我买的,我送给董老弟的。”
倪梁一脸的不信:“你买的?你送的?然后人喝死了,怎么就不是你在从中做了手脚?”
邵东眼神慌乱,接着就嚎道:“官老爷,这可不能随便诬赖人啊,我在这买的酒,我连封口都没拆啊,原封不动地送给的董老弟啊,不信你问问董夫人。”
方氏闻言,忙抬起头来,在邵东的示意下,点头说道:“没错没错,那酒坛子是封起来的,是我亲手打开的。邵大哥是一定不会害我相公的,一定不会的。”
若说谢玉萝之前还有些疑惑,在听到方氏这么笃定的相信邵东不会害她的相公,谢玉萝就更坚定了自己心里头的想法。
倪梁看向了董老夫人:“董老夫人,您相信他会害您的儿子吗?”
董老夫人则是止住了哭声,茫然地看着方氏,再看看邵东,她红肿的眸子里有着疑惑。
是啊,邵东送的酒,他送出来的,凭什么就说是人家酒庄的酒有问题。
“我……我……我不知道。”董老夫人是个朴实老实巴交的老妇人,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况且丧子让她心痛,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娘,邵大哥平日里头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给咱们,相公不在家的时候,咱们家要是有什么事情都是人家邵大哥帮着咱们。”方氏见婆婆没有坚决地说相信,慌神了,忙去游说董老夫人:“相公在世的时候,也一直都感激邵大哥啊,您不相信邵大哥,相公泉下有知,他该多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