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提着脏衣裳来到河边。
河边已经有好几个妇人在洗衣裳,看着人多,萧钰向上游走了一小段距离,故意避开那群妇人。
可总归是同一条河,虽然听不见说话,可却能看得到萧钰在洗衣裳。
只见萧钰将水桶里头的脏衣裳都拿出来放在水里漂洗一遍,然后开始搓洗。
萧钰以前也经常来河边洗衣裳,不过那是因为家里头的大人都生病了,下头两个弟弟妹妹年纪又还小,他不洗,谁洗?
但是现在不同了,萧钰娶媳妇了,这段日子也都是谢玉萝来洗衣裳的啊,再不济以前也是萧子轩兄妹两个来洗,大家伙这之后都再没见过萧钰再洗过衣裳啊!
可是今儿个谢玉萝没来,家里头的两个大男人来了。
再瞅瞅萧钰手里头洗的衣裳,藕粉色的衣裳,不是谢玉萝的是谁的!
老天爷,这谢玉萝在家里头作威作福,竟然让一个大老爷们来洗衣裳,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炸开了锅。
“我说那谢玉萝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竟然让她男人来洗衣裳,哪里有大老爷们洗衣裳的,这不是丢她男人的脸吗?”
“就是就是啊,咱们村子里头这大老爷们洗衣裳,萧钰还是头一个吧,这谢玉萝也太厉害了。”
谁知道那群妇人看到萧钰手里头洗的竟然是谢玉萝的衣裙,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的亲娘啊,我没看错吧,萧钰那洗的是不是谢玉萝的衣裳?”
“没看错,是谢玉萝的。这谢玉萝也着实厉害啊!调教的男人给她洗衣裳,啧啧,真厉害。”
“厉害个屁,我看那谢玉萝就是压在萧钰头上,你说人家一个读书人,被谢玉萝欺负成这样,你说萧钰爹娘要是还在世,那得伤心成啥样,真是造孽啊,你说这萧家倒了什么霉啊,家里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不说,还娶了这么个德行败坏的媳妇,这刚好几天啊!”有夫人唏嘘道。
有人就不爱听这话了。
刘细莲好歹也受过谢玉萝的恩惠,如今瞧见有人编排谢玉萝,刘细莲当然不依了:“谢玉萝是怎么你了?哪里德行败坏了?人家一个大姑娘家,撑起家里家外,就连这跟仙居楼做生意,也是谢玉萝做的,人家虽然是个姑娘,可是厉害啊,能赚钱,萧钰替谢玉萝洗两件衣裳,我觉得没啥啊!我要是会赚钱,我家男人也要给我洗衣裳。”
她倒觉得谢玉萝是个让人钦佩的角色。
“哟,难不成你也打算抛头露面?你家萧才利是赚不到钱还是你嫌弃他赚不到钱?”旁边有个妇人讥笑道:“我说才利媳妇,你心气还挺高的嘛。”
说话的袁氏,是个年轻的寡妇,今年不过三十出头,早几年没了男人,也没孩子,男人家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小姑子小叔子,家里头就她一个,住着偌大的宅子,总好过去娘家受人白眼,况且,娘家那边也是一堆的糟心事情,袁氏也不回娘家,索性一个人就住在萧家村,过得不知道多自由自在。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刘细莲冷嘲道:“我就算嫌弃我男人,那也是我的男人,你想嫌弃你还嫌弃不来呢!”
袁氏最讨厌别人说她没男人了,气的浑身发抖:“你……”
刘细莲冷笑:“你什么你,我又没说错。”
刘细莲不理她,反正她就是看袁氏不顺眼。
袁氏仗着自己是个寡妇,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就到处给男人抛媚眼,跟没见过男人似的,这些人都说谢玉萝不守妇道,男人的魂都被谢玉萝给勾去了,可刘细莲可从来都没见过谢玉萝跟哪个男人多说过一句话,反倒是袁氏……
哼,看到男人就喜欢上去说两句话,那媚眼飞的,跟眼睛抽了筋似的!
当谁是瞎子啊!
刘细莲洗好了衣裳,白了袁氏一眼,提着桶扬长而去,袁氏气得要死:“不就是仗着自己男人会赚钱嘛,我呸,你得意个什么劲儿,那男人指不定明儿个就蹬了你呢,黄脸婆!”
袁氏骂骂咧咧,也提着桶回去了。
在河边洗衣裳的妇人就跟着笑,本来说的是萧钰跟谢玉萝的,这一下子就扯到萧才利跟刘细莲的身上去了,大家又把话头给拉了回来,时不时地看着上游的萧钰,一个个讳莫如深。
萧明珠提着木桶到河边洗衣裳,看到大家奇怪的模样,便也好奇地往上游看去。
待看到上游一个朝思暮想的人竟然蹲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萧明珠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
“谢玉萝,你太过分了!”萧明珠手中的棒槌往水面上用力一打,激起一片水花,旁边的妇人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的水,尖叫道:“萧明珠,你干嘛!”
萧明珠拔腿跑向萧钰。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竟然委屈求全地要在这里帮女人洗衣裳。
“阿钰哥哥,谢玉萝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又跟你闹了,我说了,你值得更好的,为什么要跟那种女人纠缠不清。阿钰哥哥,你醒醒吧!”萧明珠跑过去,劈头对萧钰说道。
看到阿钰哥哥挽起袖子,做出这样的事来,萧明珠心疼得泪流满面。
以前萧钰爹娘生病,萧钰也总是要来洗衣裳。她后来见着了,心疼啊,便借口说自己多洗一个人的也是洗,多洗两个人的也是洗,每次都是抢着把他们全家人的脏衣服拿去洗。
可是现在呢,谢玉萝竟然把她心尖尖上的人这样践踏,这样蹂躏,萧明珠怎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