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非常想喝,可是他并没有失态,而是朝萧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舀了一些汤之后,再捧着碗小心地小口喝着鸡汤,小口撕咬着鸡肉,动作优雅,不争不抢,也不狼吞虎咽,是萧家父母从小传给他浸润到骨子里头的教养。
萧良同是萧家村的人,跟萧钰的父母以前沾点亲带点故的,虽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是都是姓萧,且都是萧家村的,自从萧钰带着弟弟妹妹到了萧家村之后,他和他爹便偶尔也会照拂萧钰一下。
就好比这一桌子的饭菜,也是老爹之前再三交代的。
萧良也没啥不同意的,他如今生意做的还不错,一顿饭钱,他还是出的起的,况且,他也着实可怜这三个孩子!
萧良也喝了一口鸡汤。
鸡汤真香!
萧良本来是想要喝酒的,但是一个人喝没啥意思,最主要的是,萧良有些顾忌这么大点的孩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萧钰这孩子,身上就有股让人摆脱不了的逼仄,让人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看到对面的人,微低着头,姿态优雅地喝着汤,那修长如玉一般莹白的手指,一边端着碗,一边拿着鸡肉,姿态端方的好像不是在吃饭,而是依然在读书习字一样。
萧良有些恍惚。
这读过书的,就跟没读过书的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气质气度还是动作,天壤之别!
看看萧钰这通身的气度,当年萧钰他爹读过书,后来去了县城,又娶了个县城的姑娘,教养出来的孩子就是气度不凡。
若是他家的孩子,在里头关五天,怕是出来之后狼吞虎咽地牛都能吃掉一头了。
萧钰喝完了鸡汤吃过了鸡肉,鸡骨头整齐地堆在桌子上,胃里暖活的不行,这才拿起筷子,挑自己面前的菜吃。
萧钰不转桌子,萧钰是绝对不会主动去转桌子,或者去夹离自己远一点的菜。
这孩子,家教真好。
想起当萧钰他爹他娘没死的时候,他们带着萧钰来省亲,萧良就见过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文采斐然,进退有度,村子里头谁不说以后萧家村要出个当大官的。
谁不巴结着萧家父母!
想想萧钰的大伯大婶,当时萧家父母在的时候,两家也是经常走动,关系好的不行,只是萧家父母一走……
就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
萧良在心里头默默地叹了口气,转了转桌子,另外一道肉菜转到了萧钰的面前,萧钰这才去夹自己面前的菜。
萧良很是惋惜,若是萧钰爹娘不死,萧钰怕是早几年就已经秀才了。惋惜归惋惜,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每个人的命在刚一出生的时候老天爷就已经安排好了,也许这就是萧钰的命吧!
萧良心中所想,萧钰压根就不知道。
他这几日没吃什么东西,一时见到好东西,他也只吃了八分饱,便放下了筷子。
“吃好了?”萧良见萧钰吃饭一直都没说话,以为这个孩子是饿着了,便想着让他吃饱,也没跟他讲话。
谁曾想,这是萧钰自小就在父母培养下的教养,食不言寝不语。虽然很饿,他却很克制,从不多吃。
“吃好了,谢谢萧良叔!”萧钰感激地说道,他从袖中掏出帕子,小心擦拭了下嘴唇。上头几乎没有什么菜汁,他吃东西异常的小心。
萧良也放下了碗筷,直接用袖子擦了下嘴,洒脱又豪放。
“吃好了就行。”萧良道:“那个,你到县城来了这么天了,可到你大伯家里去过了?”
萧钰有个大伯就住在县城里。
萧钰神色不变:“一来就赶上考试,未曾去过!”
“哦,那你是在县城待几日还是现在就出发去省城啊?听说省城的考试还要过一段日子吧?”
萧钰淡淡道:“早些去,能找个好点的地方住下,还能温习下功课。”
萧良点头:“也对,早去早好,找个好的地方住下,到时候考试也省的急急忙忙的。”
萧钰想起之前那块大木牌,“萧良叔,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可不认为,萧良找他,还特意做个大木牌,就是为了来找他吃这顿饭。
萧良虽然比萧钰年纪大上不少,都能做萧钰的父亲了,可是他本就是猎户,没读过什么书,肠子一通通到底,好歹这些年,跟着人做生意,稍微有了点弯绕。
况且,他也不屑于用在一个孩子身上,便道:“是有点事!”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银袋子,推了过去:“这个是给你的!”
萧钰身子坐的笔直,他看着那银袋子,一动都不动。
银袋子很鼓,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里头的银裸子和铜板相撞在一起,发出金钱碰撞的声音。
那里头是钱!
萧钰非常的缺钱。
可是,他只扫了一眼,就淡淡地挪开了目光,脊梁一直挺的如松竹一般,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拒绝:“萧良叔,上回,萧爷爷借给过我五两银子,这钱,我不能再收了!”
他已经承了萧爷爷家的人情,若是再收了这个银袋子,那人情,他是真的还不清了。
萧良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误会了。
都怪自己没说清楚。
萧良忙道:“不不不,这个不是我给你的!”
“承情之至,谁的都不能收!”萧钰严词拒绝。他眉眼坚定,带着不容商量的笃定。
他已经吃了一顿饭了,不会再要别人施舍的东西了,他是穷,可是不会穷到没有骨气地随便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