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称心不称心,都在人的一张脸上。
靖宝上前笑眯眯道:“这路上辛苦了!”
靖若袖看着阿宝,周身不见半点孩子气,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沉静如深湖,竟如大人一般。
她的小弟,到底是长大了。
“阿宝。”她轻声唤。
“三姐,你怎么瘦了。”
“我瞧着倒还好!”
靖若袖摸了摸脸,换了话头道:“陆表弟,你也来了,外头天冷,你怎的穿得这么单?”
陆怀奇脸一红,心说那还不是为着要见小七吗!
“三表姐,我不冷。咱们进暖阁说话。”
“怀奇,你陪你三表姐先去,我与阿宝说几句话。”靖若素道。
陆怀奇见靖宝冲他点点头,忙道:“三表姐,咱们先走。”
两人刚离去,靖若素便道:“你三姐刚刚跟我说,想借住在咱们府上几个月。”
靖宝吃惊:“大姐不是在外头帮他们典好了房子吗?”
靖若素叹气:“也是巧了,那房子惹上人命官司,前几天有人在里头上吊,傅家人怕不吉利,不敢住,便退了,主家自知亏心,退还了定金。”
靖宝:“那……他们现在住哪儿?”
靖若素:“住客栈,拖家带口的诸多不便,你三姐脸皮薄,求我来和你说。”
靖宝:“她自己为什么不敢说。”
靖若素:“还不是怕你说她太弱。”
那是事实!
靖宝皱眉,“傅家的男人呢?”
靖若素道:“傅家大爷去衙门报到,还不曾回来;你三姐夫在客栈里,说是春闱在即要温书。”
靖宝一听就不喜,冷笑道:“温书重要,还是一家人的食宿重要?让个女人出面,什么德性!”
话音刚落,便有门房的小厮跑来回话,“七爷,傅家大爷求见。”
靖宝与靖若素对视一眼,忙道:“快请进来。”
“是,七爷。”
“大姐,你让陆表哥陪我去见见客。”
“成!”
……
花厅里。
傅成蹈刚端起茶,就见两个锦衣公子并肩而来,忙放下茶碗,起身相迎。
“劳傅大哥久等了,我刚刚从学里回来,这是我陆表哥。”
“陆小爷!”傅成蹈恭敬道。
“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陆怀奇拿捏不准小七对这人的态度,打了个哈哈,便坐下喝茶。
靖宝与傅成蹈寒暄几句,想着当日父亲过逝,他大老远的跑来替自己撑场面,便主动开口道:
“傅大哥进京,小弟本该出城相迎,只是被关在学里出不来,回来听说大哥如今住在客栈里?”
傅成蹈苦笑道:“典的房子遇上些官司,怕染了霉运,便在客栈暂居。我来,也是想与七爷商议这事。”
“大哥你说!”
“我这趟进京拖家带口,第一次往北边来,总有些水土不服,客栈虽好,请医煎药却不方便,便是想给几个孩子做些好吃的,也没地方施展开来。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想请七爷行个方便,借住几月。回头等宅子落定了,立刻搬出去。”
这才对吗,哪有让女人出头,男人缩在里面的!
靖宝笑眯眯道:“傅大哥客气了,我这就让下人收拾几个院子出来,今日便搬进来吧!”
傅成蹈心下大喜,谢了几句,又道:“一应开销都由我们承担,方是长处之道。”
靖宝见他话说得明白,钱算得明白,不由笑道:“就依大哥说的。”
说罢,她唤来阿砚,叮嘱了几句,阿砚忙去料理。
傅成蹈趁机辞别,靖宝想着日后有的是机会,便没有留饭,只笑道:“我便不让三姐回去了,劳烦傅大哥与我那三姐夫吱会一声。”
傅成蹈脸色变幻几下,道:“七爷放心,话一定带到。”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个好处,只说个音儿,对方就听明白了。
今日这事,若傅家男人不出头,靖宝是坚决不会把房子给他们住的,哪怕三姐跪下来求她。
男人裤裆里那二两肉用来做什么的?
扛事的!
“小七,饿死了,我要吃饭。”陆怀奇摸着肚子。
他这么一说,靖宝才发现自己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胸,“走,吃饭去,顺便向我大姐打听打听那马承跃的为人!”
走了两步,她扭头,“陆表哥,你怎么还不娶媳妇?”
陆怀奇脸白了一下。
“你管我呢?”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陆怀奇:“……”
……
锅子支起来,热腾腾冒着烟,片好的羊肉往里面一涮,又嫩又香。
靖宝往三姐碗里夹了几片羊肉,向大姐问起马承跃和靖,陆两位姑娘的事。
提起这事,靖若素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
靖若眉上京相亲,马家是相中的她的,六礼也正打算慢慢的行起来,哪知二月前,母亲来信,说靖若眉在家以死相逼,非要退了这门亲事。
靖若素差点没气死过去,本来还想着回封信过去劝说一二,后来阿宝出事,她也没了这个心思。
爱谁谁吧!
马家那头,她没脸再登门,便打发吴诚刚去陪了个不是。
哪知前几日,舅母孙氏找到她,向她打听马家和马承跃的事,没几日,两家便作了亲事。
“阿宝啊,你是不知道,马承跃这个人,虽然长相普通,外头看性子也不强,唯唯诺诺的,但人家胜在医术好啊,马家医药世家,连看门的老仆都会替人把个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