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旺死的那天,汴京城下起了雨,深秋的雨一连下了三天还没有停,有人说,这是老天爷在哭泣,为了那些被虐杀的女子哭泣。
杨浩昏迷了三天了,不见好转,一直在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时而在叫骂,时而像是在征战,时而说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
柴思若三天没离开过,一直守在床边,安道全和刘正和都在,一直在用药,可就是不见好转。
安道全说杨浩这是急火攻心,郁结于胸造成的。
老杨戬是真的害怕了,之前被鲁智深敲过一棒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啊,是真的心有余悸了。
佛堂里,鲁智深少有的和邓元觉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默诵佛经,庄严肃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对佛祖的不敬。
杨浩卧房之外,公孙胜也是枯坐三天,每天夜里都在观星象,不断的摇头,却不说什么。
皇城司不当值的,每日都会守在这里,每个人的心头都弥漫着一层阴云,不见笑脸。
吴用也好,戴宗也罢,甚至时迁白胜,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没有杨浩,这些人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或许还在江州厮混,或许还在梁山造反,或许还游荡在江湖之中,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杨浩的病重还是惊动了赵佶,赵佶没有亲自来,到是赵构和赵福金都来过,甚至最后连赵桓都来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找不到任何的办法。
高烧一直不退,整个人烧的跟一个火炉一样。
几家欢喜几家愁,高俅听到消息真的很开心,甚至亲自供起了佛堂,祈祷着杨浩就此一命呜呼,断了腿的高槛更是兴奋不已。
雨下了三天,第三天的夜里,雨变成了雪,汴京城迎来了宣和元年的第一场雪,雪花静悄悄的飘落在大地上。
回廊之中,公孙胜抬头望天,有些迷惘。
佛堂里,鲁智深终于坐不住了,直接从蒲团上蹦了起来,指着佛像怒骂道:“洒家诵经三日了,你若还没个回应,洒家砸了你这佛像金身。”
邓元觉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捏着念珠诵经。
房间里,柴思若日渐憔悴,一旁陪着的潘金莲和婷儿也是累的不行。
“衙内,你快醒来吧,你这是怎么了,你应该这样啊,你是伐辽的英雄,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就这样了呢?若是你去了,可让思若怎么……”
正说着话,突然感觉杨浩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柴思若以为是错觉,再仔细看的时候,听到了虚弱的声音。
“下雪了啊……”
“衙内?”柴思若有点不敢相信,这声音真的是杨浩发出来的。
这声音将打盹的潘金莲和婷儿都惊醒了,两人快速过来,就看到杨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说道:“我梦到下雪了。”
婷儿的性子就很活泼,一个高就蹿了起来,快速的冲出了房间:“衙内醒了,衙内醒了,春喜儿,快去叫安神医过来。”
守在门外的春喜儿这个时候根本不在意婷儿那命令的语气,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一旁的公孙胜笑了。
安道全本就住在府中,拎着药箱子飞奔而来,号脉之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衙内终于挺过去了。”
听到这话,柴思若终于放下心来,一下子瘫坐在了那里。
不多时杨浩清醒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佛堂上,鲁智深无奈的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很是尴尬的看着佛像:“您老还是挺办事的啊,之前是洒家无礼了。”
内宅偏室里,怜儿将消息告诉了李师师,李师师终于露出了笑脸,低声吩咐:“怜儿,备水,沐浴。”
二层的阁楼上,李清照悄然将手中的书合上了,叹了口气,走进了卧房。
在这样一个医学手段匮乏的时代,很多在后世看来很简单的病症却让这时的医生束手无策,杨浩挺过来了,这是万幸,若是继续烧下去,估计这次的人生之旅也就完结了。
清醒过来的杨浩还是心有余悸的,感觉自己这一次也算是死里逃生,至于为什么就一病不起,也不去多想了。
杨浩清醒过来,皇城司上下都是精神一振,一扫之前的颓废气势,因为主心骨儿回来了。
宫中,侍女很是着急,茂德帝姬赵福金已经两日未进食了,整日愁眉苦脸的,可就是没办法。
本想多劝劝赵福金的,这个时候有侍女进来说:“殿下,康王殿下来了。”
赵福金身体一颤,她在害怕,害怕赵构会给自己送来不好的消息,还没等吩咐,赵构已经闯了进来,兴匆匆的喊着:“皇姐,杨浩清醒过来了。”
“啊?”赵福金有些不敢置信,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已经清醒过来了,已经无碍了。”
在得到确认之后,赵福金喜上眉梢,不过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我……本宫好饿。”
赵构一咧嘴:“哎呀,皇姐这么一说,我也好饿。”
杨浩昏迷了三日,一场大雪下来,清醒了,就在他昏迷的时候,两浙路歙县一个孩子也在生病。
整整三日,这孩子才算是好转,有些憔悴的方百花看着好转的孩子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儿啊,你要好好的长大,可不要再吓娘了。”
庞万春来了,方百花急切的问道:“庞大哥,汴京那边可有消息?”
庞万春无奈的摇头,不说话,只是叹气。
方百花顿时脸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