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抬起那双矜贵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将衬衫往上挽了挽。
男人精致的眉眼低垂,小巧的手术刀再次落到了他的手中,灯光的片影中倒影摇曳着他木然而面无表情的脸。
有几分莫名的诡谲。
他凝视着自己的影子,看着那张过分熟悉病态妖冶的脸,逐渐的勾唇冷笑,似嘲弄,似玩味,他轻轻的嗤了一声,发出了一声不屑。
泛着寒光的刀片在他的手臂上逡巡着,那双欣长的手指转悠着。
血肉开始破开,那双完美无瑕的手臂顿时变得鲜血淋漓,寂静的房间中,满是男人雄厚低沉细碎的声音,伴随着眼眸皮肉翻来覆去的细碎声,还能听见低沉压抑的痛闷声。
嘀嗒……嘀嗒……的声音越来越大,血凝结成珠,滴在冷硬的地板上传出了悠久古老的冰寒,和一阵古怪奇异的声音,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了一阵血花,渲染了开来。
他的整条手臂都挂满了血,皮肉翻滚,黑色衬衫上湿漉漉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着,很浓厚。
整条手臂唯一清晰可见的,是小安儿三个字。
那条粗壮坚硬有力的手臂上刻上了她的名字。
小安儿。
小安儿……
每每午夜梦回,这三个字总能让他荡气回肠。
她痛,他便比她更痛。
刀子在他手臂上划着,他甚至连麻醉剂都没有打。
就这么活生生的冷冰冰的把那三个字刻了上去。
那条狰狞的手臂,说是刮骨剔肉都不为过。
这便是容华。
狠起来,连自己都能下的去手。
怎么能让京城中的人不去恐惧他,不去畏惧敬畏这个男人?
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俊美妖异的脸上布满的许多细密的汗珠,渗透了出来,让他本就白的脸更加显的惨白了起来。
像一张活死人的脸。
白的有几分可怖。
他粗粗的喘着气,任手臂上的鲜血直流,男人双臂垂直而下挂在了轮椅上,手中的手术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轮椅边全是他的、她的血。
澎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的破开了来。
容华,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那道桀骜怪异的男人的声又响了起来,容华冷冷的听着,嘴唇勾勒出阴冷至极的笑。
他手起刀落一刀插进了自己的大腿中,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眉眼都没眨一下,刀全陷入进了大腿肌肉中。
“啊啊”他嘶吼着,痛恨着这个无情冷漠的男人。
“容华!”
那道声音消沉下去了。
耳边传来了谢尘剧烈的吼叫声和焦急声哗然而起,惊骇声在看见容华那身血时,顿时就卡在了喉咙里。
“四爷!!!”
容华闻声回眸,眼神阴翳的可怕,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挪动着轮椅,遮挡住了谢尘的视线,从嘴里吐出三个字,眼眸阴鸷:“滚出去!”
安锦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这样的模样,他不愿任何男人或者女人看了去!
谢尘停留在门口,在容华眼神的威慑和压迫声下停留在了那里。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着四爷浑身是血,眼眸变得赤红,只一眼,他便看见露出来的那唯一的胳膊是安锦,谢尘握了握拳头,牙齿开始打颤,他终是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他眼眸红红的,身子靠在墙上,手直哆嗦着摸出了电话,朝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打了过去。
那边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了起来。
“喂?”
“老狐狸,你快回来,四爷流了好多的血,还不让我管了。”谢尘喉咙一阵哽咽,他吸了吸鼻子,流着委屈的泪水哭唧唧的说着。
关键时刻,他也就只能指望老狐狸了,别人靠不上。
“许特助,马上要跟公司股东们开会了。”公司助理体贴的说道。
对面传来掺杂的声音,许安款款一笑,礼貌而有疏离的朝着自己的助理说了声:“会议取消,改明天。”
“是。”助理惊愕了一下,立马反应回复着。
等人下去,许安的笑容顿时消失在了脸上,脸色沉郁的可怕,他拿着外套边跟对面的人说话,边往外走。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语气严厉了几分:“不是让你看着点人嘛?”
四爷本来就才出治疗所,现在要在出事情,容家那边还怎么满?
容也那个小祖宗鼻子跟狗一样,那眼睛跟钻了一样细,逮着点味道都能猜出个大概来。
除非,不让他见到四爷。
谢尘被许安一通教训,他觉的自己更加委屈了,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四爷让我滚!”
“我倒想呆着把那女人丢出去!”他凶巴巴的朝着谢尘吼道。
整栋别墅里,就属谢尘最看不惯她安锦了!
怎么看怎么碍眼,看生的。
“……”许安缄默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什么,问:“是因为小夫人?”
谢尘一听到那个名字就崩溃:“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四爷才吼我出来的!”
“四爷浑身都是血,他又开始伤害他自己了。”
许安拽紧了手机,听闻四爷又在自残,顿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好四爷,我马上回来!”
“谢尘,给劳姿看好四爷!否则,四爷要是出事了,我就把你腿给打断!!”
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脸色阴沉的可怕。
如果安锦带给他们四爷的全是这样的场景,他真觉的,没必要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