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箐无奈叹气:“我没想寻死,但差点要被你掐死了。”
女人不好意思的笑着:“就当认识个朋友吧,我叫南芸风。”
南芸风的笑容虽然纯粹,卿箐却不敢轻易地相信眼前这个人。
年轻天真的脸,未必就是全部。
女人说这句“朋友”让卿箐差点笑出声,这个鬼地方哪里来的“朋友”?
何况她以前可是不缺“朋友”的,但自己出事之后,这些所谓的朋友,一个个的,都想要她的命,都想为武林除去这一祸患。
因为刚才的拉扯,南芸风的衣服外套有些脱落,露出了她白洁的香肩。
卿箐注意到这名女子肩膀上并没有刺青,长得很面生,不像是这个酒楼里的人。
她由衷有些羡慕这个女人:“这里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你的丈夫,对你来这里,没意见?”
一般寻常人家怎么可能让她出入在这个地方?
南芸风害羞一笑:“他还没回来,等他高中之后,一定会回来接我和孩子的。”
酒楼四下寂静,依稀听到门外打更人慵懒地喊报着时辰。
这个酒楼,虽然对武林中消息非常迟钝,朝廷里的事情倒是相当灵通得很,科举考试早就有结果了。
那个人如果真想娶她,一定已经回来了,而现在都还没来接她,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在路上出了事,毕竟半路劫匪在这世道也是很常见的。
二是那人并没有高中,担心给不了这女孩想要的,就没脸见她。
第三种,也是最有可能的一件,那就是男子或许高中,或许没高中,就是不想娶她。
世间红尘,灯火走马。有多少人可以保持初心,善始善终呢?
倘若卿箐猜的没错,这女孩说的也没错,那个负心汉指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快活。
卿箐本想告诉这女孩科举的结束时间,但对上南芸风的眼睛,再看看那微微凸显的肚子,到底什么也说不出口。
未婚先孕,在这个时代,要受多少嘲笑和白眼,这个女孩一个人独自承受住了这些,保持乐观,也不失为是一位奇女子。
卿箐无奈叹气:“这里不能留外人,被人发现,你会死的。”
卿箐并不是恐吓,而是一个地方真的不欢迎外头的人。被就地处决的,这就卿箐知道的,少说也有七八个。
南芸风憨憨地笑着:“我听说这边乐师给的多,就跟过来了。谁曾想一个上茅厕的功夫,一排人都没影了。”
卿箐看着南芸风,叹了口气:“你,躺我屋里吧。”
看着南芸风是有些不大聪明的样子。
南芸风愣了一愣,显然是没有听懂卿箐的意思。
卿箐直接抓着她的手往自己房间里走:“你大晚上的,在这里不安全,对孩子也不好。你来我房间睡,我帮你守门,等大门开了,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去。”
卿箐给南芸风打水洗漱,帮她擦手,给她泡脚。
卿箐低着头给南芸风擦手:“另一只。”
卿箐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于是抬头看向南芸风,南芸风红着眼睛,泪痕印在卿箐刚刚擦干净的脸颊上。
卿箐一脸嫌弃:“哭什么,这么大人了。你的脸我才刚擦干净。”
被卿箐这么一说,南芸风的表情顿时就精彩了,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像是要把眼泪强行憋住的样子。
卿箐真的被她这么一出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芸风:“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和家里断了关系,我已经好久,没有被这么照顾着了。”
卿箐手上一顿,无奈一笑。
敬佩这女孩为爱疯狂的勇气,把自己一辈子都赌在这个负心汉身上……
到底还是她赌输了,放下一切陪他吃苦,不顾名节帮他保下孩子,最后也没能换来他良心发现。
卿箐拉住她另外一只手,给她擦干净:“后悔吗?”
南芸风淡笑:“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定……”
卿箐仰头看着南芸风,其实南芸风也没把握了吧,只是心里有份信任,让她一直抱着希望。
卿箐摸摸南芸风的头:“会,会好起来,一定……”
这句话是说给南芸风听的,也是给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