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来的时候，顾衡还埋在书堆里。
看着顾衡，他想起当年的言砚。
当年言砚逢大难，修为被废尽，他九死一生救言砚回来，他只说了一句他不会让他后悔救他回来。
见封九来，顾衡起身温声道：“九爷。”
封九点头，在顾衡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翻一下顾衡看着的书，“怂不怂啊，喜欢不敢要，还是你顾衡吗？”
顾衡一顿，知道封九在说孙文馥，只摇头：“是个好姑娘，怕耽误。”
“耽误个屁。”
“九爷，我如今这修为，确实可能耽误了人家姑娘，她第一次已经被那男人耽误，错不在她，世人的话却不好听，如今再碰到我，这往后的流言蜚语定是漫天飞，如果我再寿数短一些，又将成为她的污点。”
封九挑一下眉：“你和言砚倒是越来越像，你们读书多的人都爱多想吗？”
顾衡一笑，“怎么说？”
封九靠在墙壁上，一手撑着膝盖懒洋洋道：“你可知静姝？”
顾衡点头：“将军夫人。”
封九点头：“你如何看言砚和静姝的感情？”
顾衡想了想答：“虽然不了解，但似乎并无多少感情。”
封九摇头：“那你可知，实则言砚恋慕静姝很当年，那也是爷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竟然能那么喜欢一个女人。”
“言砚喜欢静姝很多年，年限可以推至他那时候在封家军中还并不出众之时。”
“静姝天赋不算好，遇事却能拼命，那年穷奇惊扰世人，无数人遇难，那年的言砚也在穷奇袭击之地，他更无与穷奇一战之力。”
“那时多少神王神皇在逃命，静姝一个神王后期，安安静静的一个姑娘可以逆流而上，一人大战穷奇，飘渺绝艳，威力震天，待强者赶来之时，她已经以一己之力将凶恶穷奇斩于剑下，惊艳了世人。”
“言砚从此便再没走出来，满心满眼，心心念念都是人家姑娘，谁能想到言砚那样稳重之人，但凡听闻静姝出现之地，跋山涉水千万里也愿意去相遇，只为看静姝一眼。”
“侯府众人，谁不劝他表明心意，爷甚至都要擅作主张去和婧宸求娶了，可是他不答应，他也像你一样拼了命的想出人头地，拼了命的走在人前，欲出人头地的时候再求娶静姝。”
“事实上，何时是个出人头地？”
“待我们攻占地圣海，无人不知言砚有惊世之才之时，那时流言四起，旋风大陆君王和静姝走得近，更是求娶静姝为王后，当年听说静姝应了下来。”
“言砚错失了静姝，酒醉多少年不愿醒，清醒后从此再听不得静姝二字，后旋风君王征战战死沙场，封家军又恰逢大败，两人更是无缘。”
“如你所见，如今言砚权倾天下，机缘巧合终是娶得静姝，可是如今的他们可如当年一穷二白之时表明心意来得合适？”
顾衡听得久久沉默。
终是沙哑开口：“求侯爷替顾衡上孙府提亲。”
封九哼一声：“早想不明白，如今孙文馥被指婚给轩辕赫，这求娶之路简单不了了。”
顾衡大惊，这当真是他始料未及的，那样干净直率的姑娘，轩辕赫他怎么配！
见顾衡面如土灰，封九拍顾衡一巴掌：“不就是抢个媳妇吗？你这是什么神情。”
“现在爷这里有三个选择，一，孙文馥假死，你带着人隐去复仇，她不是孙文馥还能是复仇的将军。”
“二，爷上朝堂给你赖，就说你和孙文馥早已私定终身，圣皇横插一杠。当然，因为之前孙文馥已有有过一段婚姻，这私定终身之于孙文馥的名声并不好。”
“三，斩了轩辕赫，但是这只能暂缓，婚既然已赐，不管轩辕赫是生是死，孙文馥此生都打上了轩辕家的烙印，轩辕赫已死，孙文馥只可能被另赐他人。”
“你怎么选？”
顾衡摇头：“轩辕家如今是要对孙府出手，他们要的是孙家表明衷心，如果孙文馥不能嫁入轩辕家，孙府迟早都会受牵连，再说，这三个选择哪一个都不好做到，一个不好，侯府必然受牵连。”
假死，杀轩辕赫，上朝堂空口无凭的就要圣皇收回圣职，这哪一样都不容易，一旦被发现，牵连都太广。
封九嗤笑：“牵连侯府？如果能牵连，侯府人那些混账事儿随便拿出一条，早八百辈子就够牵连了，你们这点儿事儿算个什么，再说，十三和轩辕家开打，爷自然也是要和轩辕家撕破脸的。”
“至于孙府，他们和复仇绞在一起，嫁一个孙文馥后若还不和复仇划清界限，也迟早都还是会被收拾。”
顾衡叹息一声，“不求其他，但求她能脱离苦海，顾衡人微力薄，但此生顾衡的命就是九爷您的！”
封九嗤笑一声，拍顾衡一巴掌，“大老爷们儿，废话不少，走，去归来山。”
“去归来山？”
“孙家既然被她纳入羽翼下，她必然会保护孙文馥和孙家，不妨合作一下，没准儿有奇效。”
那日听轩辕明珠说十三的能力远在她之上的时候，他当真是生了好奇的，这些日子他把兵府给轩辕明珠后闯出祸，他一直没给她想办法，就是想看看这种逆风下，她会如何去反转局势。
荣吉一听封九和顾衡要去归来山的时候，也要跟着一起去，正进门的凌峰和岳盛飞两人当即嚷嚷一起去。
路上，荣吉数落顾衡：“再让你事儿多，这下把人家姑娘推火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