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纵只愣了几秒,果断收回视线,沉着地从地上捡起刚才被甩掉的裤子,还是半蹲着,头也不抬地对天宠说:“抬脚。”
看样子是准备好事做到底了。
天宠老实地看着大哥替她套上一只裤腿,玩心又起了,举起另一只脚,调皮地搁到大哥肩膀上。
她坐在洗手台上,所以高度很是方便,还使坏地身体后倾,用力压了一下。
阮天纵没防备,身子被她的小脚丫顶得往后一仰,他及时稳往身形,托住她使坏的小腿肚,抬眸,正准备批评几句,眼光一扫,因为天宠的两腿张开着,视线便不偏不倚地掠进女性神秘的某处,眸光瞬间暗了。
这比刚才在车上惊鸿一瞥还要来得彻底。
“不许胡闹。”他霍地一下站起来,口气变得严厉。
天宠兴许是没想到大哥突然会这样对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嘟起小嘴,也没说话,只是委屈地瞅着他。
她怎么了?再胡闹的事都做过,也没见大哥生气啊?
阮天纵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了,脸色微暖,沉默地拎起另一只裤脚,三下五除二地替她穿上,然后抱起她的腰肢,借着她下滑的力道,替她把裤子扯到腰上。
终于穿好了。
天宠嘟着嘴,毫不领情地推开他,也来不及穿鞋了,就这样赤脚站着,低头把裙摆扎进裤腰,瞅了眼镜中的自己,感觉很郁闷,早知道就不把衣服寄存到商城了,总比这样上面一件男装,下面配一条挺怂的休闲裤,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好吧。
可怜她精心妆扮了一下午啊!
念及此,她狠狠瞪了大哥一眼。
阮天纵无视她怨念的目光,大手一挥,拦腰捞起她,打横抱在手中,接着弯腰拾起她的高跟鞋,也没替她穿上,就这样勾着出去了。
天宠本来想很有骨气地说我的脚没事,放我下来的,可是话到嘴边咽下了,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这么便宜的交通工具,为什么要走路?
方君胜奇怪地瞅着这两人,眉梢一挑,几分钟的功夫,怎么直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她摔跤了,脚崴了。”阮天纵简短解释了一句,将她放回座位。
天宠想穿鞋,却发现大哥故意将她的高跟鞋摆得远远的,她不悦地瞪他,再低头,看见大哥不动声色地将腿伸过来。
她一乐,很配合地将两只小腿丫搁到她腿上,还嫌不舒服,索性蹭进裤管里,欢快地在他的小腿肚上磨来磨去。
抬头看见大哥愈来愈沉的脸色,她心底乐开了花,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
的确暖和多了。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回到家已九点多了。
把天宠送进卧室,她自己又趿着拖鞋跑出来,阮天纵刚进浴室,门都没来得及关呢,她一挺身冲进来。
“出去。”阮三少沉声瞥她一眼,俊脸无波:“回自己房去。”
天宠嘻皮笑脸,也不解释,直接在流理台上清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往怀里揣:牙刷、洗面奶、护肤品、毛巾……
阮天纵看着她臂弯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几乎要抱不住了,她还在塞,黑眸挑出一弯无奈:“你先洗吧。”
天宠得逞地一笑,风卷残云般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位,比刚才的速度快了两倍还不止。
阮天纵摇摇头,准备出去,回眸看见她正往受伤的那只手上戴防水手套,脚步一顿,还是停下来。
“脸伸过来。”
他拎起天宠的毛巾,作势要帮她。
天宠立刻乖巧地送上小脸,笑眼盈盈:“大哥,要先卸妆。”
拿着毛巾的手抖了一下,阮三少直勾勾地瞪着她,那眼光黑暗得几乎要将她吸进去,冷沉的声音响起来:“怎么弄?”
你这丫的,以后再敢给老子化妆试试?
几分钟之后,天宠老老实实坐在马桶盖上,男人手中捻着化妆棉,一点点将卸妆油抹在女孩脸上。
这可是件细致活,他那双习惯运筹帷幄的手,在女孩精致的小脸面前,显得有些笨拙。
埋怨声响了起来。
“大哥,你不要老擦一个地方啊,卸妆油要抹开呀。”
“啊,疼,我的睫毛都要被你扯光了。”
“还要替我按摩一下啦……”
女孩闭着眼,惬意地仰起下颌,随着男人愈来愈娴熟的动作,一张清丽娇俏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就象剥了壳的鸡蛋,每一个毛孔都带着水润。
卸下假睫毛,她扇子般的眼睫依旧又浓又卷,眼周一圈黑乎乎的,有些难看,不过阮三少却觉得挺可爱,他想起有一年的六一,小宠儿也是化成只小花猫跑回家,脸上又是油彩又是汗,活生生的一个小调色盘……
男人紧抿的唇角向上一勾,清俊的轮廓顿时柔情万丈,垂眸,温热的呼吸一阵阵喷上女孩面颊,她莹白的肌肤泛起点点粉嫩,红唇微微嘟起。
水灵灵的。
不知怎的,天宠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某句话:
如果一个女人敢在一个男人面前卸妆,她不是有相当的勇气,就是有绝对的自信。
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卸妆,他不是化妆师,就一定是非常非常爱她……
“好了!”男人终于哼出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过来洗。”
她睁开眼,红唇甜甜挑起:“谢谢大哥……大哥,你真好。”
回答她的,是又一声冷哼,可是,她很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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