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乡已经进入深冬,但每次从那边得到的都如同冬日暖阳,和煦又熨贴。
片场的人来来往往,戏中人说着别人早就编好的台词,戏外人其实也没自由多少,还是只能做身份里的事情。
要成长到什么时候,多么强大,才能对自己的人生游刃有余的把握?这是个没法回答的问题,只有在自己走到了之后才能了解一二。
不同于在无所依着里有什么事她都能搭把手,站在云纹的现场,被时刻提醒自重身份的牧之像是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且之前在那边每一幕前前后后的讨论、铺垫有很多,每次都能听到崭新的东西,找到更多的视角来看待问题。而在这里戏一幕接着一幕,演员准备工作做的足,存在着一些问题也不过是再来一遍又来一遍的事儿。她自己能够看懂总结出来的所得其实甚少。虽然只是第二天,但她敏锐的感觉,这样磨意义不大。
“我觉得……”她迟疑的说,“自学的效率很低。”
没想到的是纪宣一点也不意外,并没有指望她能多看出什么来:“只是让你熟悉下节奏,认认人,跟大家熟一点。再营造个勤奋好学的形象就行了。现在这些比较杂的戏份,有什么好学习的。”
“那……”牧之无语,“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看着大家忙活多尴尬啊!”
“只要你不多事就不尴尬!看到了吗,将来你一个人可能从早到晚就要拍这个份量,到时候不仅要保证完成,还要保证质量。提前熟悉下,将来不至于熬不住。”
“是呢,”桃子小声插嘴,“我看了下排期,我们的戏份不仅多,而且安排的密,忙的时候一天排好几个镜头!”
“那是因为我们还是新人,”纪宣说,“什么是明星?主演团了除了我们全都是带着工作在做工作。人家的工作排期你看了才知道什么叫做高频度连轴转。我们已经拿下女主角了,在时间安排上低个头,配合一点,比较容易拉好感。”
说完她看看手机:“也不早了,颜晟安什么时候来接你?”
牧之也看了看手机:“他快到了,说贵在外面等我们结束。”
“你当上班打卡吗?还结束!早点走吧,我也想早点回去休息。”纪宣揉揉挺了一天的腰背,打发她。
本来这种情况桃子是应该跟着的,不过她想了想,颜晟安应该懂得轻重,牧之这姑娘也只是欠缺阅历,人很拎得清。她犹豫了番,也不愿看的太紧,就没提这事。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她们于是去跟王章沐打个招呼准备离开。没想到此前在片场一直没多搭理她们的王章沐反倒来了谈性,叫大家先休息会儿,拉着她们杂七杂八的聊天。
“是不是觉得电视剧的片场跟电影的很不一样?”他一反之前不苟言笑的淡漠形象,和颜悦色的问。
牧之并没有虚伪的说很多云山雾绕的套话,直白的详说了她自己的观感——坦白的说,她之前是作为群演进入剧组,做任何事都有一种没见过、凑热闹的心态,什么都是新鲜的、可学的。现在正式的作为演员入组,确实有些无所适从,想要学习,但又感觉找不到入手点。压力很大,却又不知道如何准备是有效的。
王章沐一直微笑着点头:“这几天我也看到,你是个认真的孩子,有很多自己的思考,这很好。但有的时候职业化的思维能帮助自己事半功倍的解决很多问题。当然这个思维不只是你去看,去思考就一定能获得的……”
牧之聊起工作,有种直白的真诚,不经提醒她不会先垫一垫套话,不过跟王章沐这样不需要格外捧着的人确实也没必要吹太多彩虹屁,反正她认真谈工作上的事时看得出良好的修养,倒不必在这里为她垫着。纪宣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时间,看那两个聊的热络,她也不知道颜晟安到了没,联系牧之了没,也不好打断王导突如其来的讲诉欲,只能暗戳戳的给颜晟安发了个定位,说明下情况。
其实表演对很多不懂行的来说是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多的是那美貌的小年轻被各大公司挖掘为新人,随便培训下塞进青春偶像剧里,全指望导演给开光。一部一部累积下来,自己悟到了就转型,悟不明白就自求多福。反正粉丝经济,美貌即是正义。
当然她不会浪费牧之的天赋走这条路,只不过像牧之这种机缘巧合上了大戏的普通人,其实将来的路也并不好走。资源到位了,未尝不可是横扫电影节的影后,但这样的资源,又有几个供得起呢?
冲奖的戏少有用小年轻担正的,没故事可讲,更别说牧之这种打眼一瞅就岁月静好、活得单纯细致的型——张赟那么落魄,第一眼不还嫌弃她来着——没有观众会陪演员等合适的机会。
而没有观众,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作,什么能支撑一个人默默无闻耕耘上数年?牧之对工作很上心,但那不是热爱。而且她心思太正,一个不懂钻营的人,在名利场凭实力步步高升,现实生活中还有这么励志的事么?
她心不在焉的听着,也知道王导有很多话是借着牧之说给自己的。她当然很领这个情——认真优秀的新人总能得到许多点到即止的重视——这重视不同于给乔少杰那样的新人那般一步到位,但听好了有机会也能受益终身。
他跟自己一样,哪知道这姑娘不声不响就拿下了颜晟安呢?不过他说的也对,她和牧之都还算是新人,可这行却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