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慌了,“程晏,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候府,你敢对我无礼?”
“笑话!候府怎么了?咱们这些人现在正做着最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讲什么礼法?”
“你这人,为何如此偏执不可理喻?”
程晏笑得有些扭曲:“我还想问问你,你究竟有何了不起,如此高傲不可攀附,从来也不肯拿正眼看我一眼?”
……她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她不得不放缓语气,“程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何必与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这句话让他稍觉受用,松开了手,依然自负地道:“我以前还是太傻,现在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要不择手段。你来江陵就是为了你妹妹,对吗?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周霖在我手上,你妹妹自然也在我手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周霖事关重大,她不相信全凭他一人说了算。还有夏翼在,不可能任他胡做非为。
候爷为人势利,父亲暂时对他没有利用价值,肯不肯真心帮忙不好说,自己一介女流,若无人引领,出门办事也不方便,倒不如和程晏好生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先把阿珩带出来再说。
“程晏,咱们也别说废话了,你要怎么才肯帮我把阿珩带出来?”
“说得这么见外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帮你。”程晏顿了顿,“前提是,你得留在我身边。”
“我有什么好?”她真想不明白,自己重生后性格沉闷无趣,和他也没有太多交集,怎么就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谁知道呢?也许是得不到的缘故,说不定哪天得到了,就厌倦了也不一定。”程晏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你容我考虑考虑吧。”
“好,不过你一定会发现,除了答应我,别无选择。”
又过了三天,周霖得到了南边诸位藩王的验证,他就是货真假实的靖王爷,永和皇帝的第十个儿子。
夏翼以江陵为都,拥护靖王爷称帝。
一时间,江陵城中处处张灯结彩,比前几日的上元灯会热闹千百倍。
黄玉馨又等了三日,还是不见候爷提起前去靖王府的事情,私下里与父亲商议了,想自己只身前去。
黄祀元不同意,城中热闹全是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靖王府此时肯定守卫森严,冒然跑去,很有可能被当成细作就地处决。
父女两人不得已,又去找了候爷。
此时的永安候黄承忠正忧心忡忡。不明白为何程家忽然将他撇开,不让他随意进出靖王府。
做贼心虚这句老话总错不了。他忐忑不安地想着,莫不是夏翼和程家发现了什么端倪,如此一来,怕是要坏大事。
他与颜适是忘年至交,没有人知道颜适当年还是个街头混混时,是受他提携进了侍卫营。也没有人知道,太子案爆发时,是颜适及时毁灭了永安候世子涉案的证据,方才使得黄家幸免于难。
他并非世人眼中无情无义之徒,这么多年官场浸染,油滑倒是有一些。
燕王即位乃是大势所趋,程家以为还可以像去世的老国公爷那样,维护正统建立不世功勋,让程家百年不倒,不惜用儿女联姻来调兵遣将,他阻止了四房那个孩子,却不能阻止自己的亲孙女。
年轻的孩子想法太多,与程家剪不断理还乱,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最后能保得住谁,现在还难说。
若非是黄家与程家牵扯太深,他还真不想趟这浑水,一把年纪拖家带口来江陵当细作,搞不好一家老小全折在这里。
匆匆打发了前来询问的父女两人,他换了衣裳坐马车离家。
黄玉馨觉得候爷的举止甚是奇怪,与他们说话完全心不在焉,甚至叫错父亲的名字而不自知。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出门,这不像她所认识的候爷。
她命桑雏一路悄悄尾随。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桑雏回来,候爷去了城中一家酒馆,独自一人要了壶酒,趁着倒酒的功夫,把一张字条塞进酒壶底部,她一直等候爷走了,看到有小二上前把酒壶收走,进了里间,里面的人一直未曾出来,她没有久留,回来复命。
这就有意思了。按他目前在江陵的身份地位,不应该有什么事需要偷偷摸摸如此行事,除非他是哪一方的细作。
她仔细回想,以前确实听说过,候爷与颜适私交不错,但真正往来不多,除了让颜峻在黄家族学读书,并没有多少实质上的往来。
候府与国公府早在程氏要死要活嫁入黄家开始,就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本该生死共存亡,若其中有一只宁愿削臂断腿也要挣脱,也不是不可能。
她决定实地去走访看看,那个酒馆里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不惊动府里的人,她换了男装,和桑雏一起翻墙而出。
酒馆有些远,她花钱租了马车,坐了半个时辰才到。
战时状态,又刚过完年,街上行人稀少,酒馆更是没什么生意。她和桑雏的到来,让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吓了一跳。
看那店小二瞪大眼睛看她,她奇道:“怎么?你们不做生意?”
小二忙摆手:“不不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进了店里,她四处打量,这家店不大,桌椅板凳陈旧,装饰也简单,目测有些年头。
“客官想要点什么?”小二边擦桌子边问。
“来壶好酒,再上几个拿手好菜。”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