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侵在一片风雨当中的名动宅,已经凄厉惊怖,原来高台楼阁无尽旖旎风光所焕发色彩来的旧貌,此刻变得形同朽木枯槁,长长延伸的宽阔路道,被涂染的血迹斑驳,恰恰硝烟弥漫焰火燃烧过后的残余灰烬,经险厉重重压抑憋闷来的窒息气息,萧瑟卷起,丝丝惊恐般的扑面而来。
阔敞的通道几乎无可阻挡,唯有高出平地,耸立中央的演武台场,稍稍延缓一下敌人的脚步,但逐渐稳定局面的据传府府兵,风卷残云之势的横扫过去,顷刻之间就蚕食了还尚存抵抗之力的括易一室中人,若不是大光明教的信徒突然介入,他们早也岌岌可危,这座经历风霜雨雪瞧来满目疮痍的府邸,崩塌的如此之快,令人来不及反应过来,就也被雷霆万钧之势的狠厉残杀瞬间给淹没。掩云蔽日的时刻,但听剑锋凌厉,锵的一声,如水银泻地,化雨缤纷,那重重覆盖围拢过来的一群府兵披靡皆倒。
疾风骤雨中,险峻危及的明越感觉一道光芒抽拔,并见到周遭团团围拢过来的强悍府兵也悉数栽倒,不禁拖着虚耗无力的残躯观看过去,见到一剑深沉的刃锋后,一人长身而立,眉宇之间隐隐戾气繁重,把那一柄寒光避日的犀利之器,银耀闪烁,原来是他仗剑相助,清除了来至据传府重重府兵的严厉威胁,不然他早也毙命于当刻,只是不知这位突然出手相救且惊世骇俗的月新山门传人,为何会救助于他,不禁谢道:“虚兄这是相惜我明某一条不足惜的卿卿性命么,呵呵倒是多谢!”
虚玉溪神情凝重,他青俊的面容阴冷而迫人,若不是适才刚刚才仗剑救人,定然会误解他欲趁势落井下石,闻其孤傲寡淡,有些落寞的道:“这江湖如果没有你们这样的人,定然会黯然失色不少,所以我的剑当‘刺鱼而歌’,这是来至北城府的那位风姿绰约的女侍官所誉,现在虚某拿来比喻,正好恰当不过。”
明越会意一笑,这虚玉溪虽是敌人,但此刻的光明磊落,更胜这群尔虞我诈的宵小之人,或许这就是心胸豁达之人所揣有的气度,无疑他们都是一些心有执意的悲悯人,今番这场极恶的风波已经注定磅礴骤雨,撑持的骨气,唯有一腔不甘屈服的执拗脾性,既然这位月新山门的传人有意维护,他又何必推辞。
此刻情形混乱之极点,双方厮杀过重,已经分不清孰是孰谁,须臾并血腥满地,横尸无数。
皇昏庸屹立如山,岿然不动的刚毅将“扑扑”皱襞的衣襟在台场的阵阵肃凝中,被映衬的稳健笃实,处变不惊。他酷削的面孔透着严峻的冷冽,到孤陌的嘴角却挂着一抹诡谲的笑,这种性格迥异的表情十分契合的显现在他的脸上,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是坚定睿智,当稳若磐石的身躯似犀利的尖锥一般镶嵌在那里,竟然生出一股难以撼动分毫的严重之感。
这位素以文林集社,继承南朝fēng_liú冠绝江南的绝世人物,如今也准备出手了,现在的复杂局面也豁然开朗,括易一室的覆灭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又忍不住打算领教一下这群困兽犹斗的敌人,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或许他这“昏庸”之名并非是像世人所知的那样,昏聩庸俗,相反文墨孑然,儒生共赋,是南人风度的延续,双雨云梦,魏晋遗风,那怕仅留一点皮毛,也是文林积备,尚待传喻。既然据传府是皇室的肱股之臣,犀利之器,那么它的地位超然,已经不比士族门阀代替南朝阶层的垄断,而且不论是江湖与朝堂,都几乎难以望其项背,况且据老皇爷所创的双雨云梦轩,俨然代表着南方士人的风向标杆,其庞大的影响力足以左右大陈皇朝的局势,而他身为文社的祭酒录事,据传府未来王爵的继承人,这份足以傲视天下的睥睨,能入眼的就区区那么几个人,所以他的倨傲,让本来屹立如山的坚挺之躯,袍襟如飞,衫影如缕。
好一位缥缈俊彩的人啊!
人影憧憧之中,那条仿佛横跨天堑的粗劣铁链,凭空凌厉击打,刹那之间穿过无数蜂拥而至的人群,竟然开山凿石,乘风破浪般无可阻挡的锐意前行,那怕强悍的府兵奔涌如潮水,也难以撼动此铁链的锋势所向。
雪手勤轻轻在须臾之间并悄然的一赞,这号称“皇昏庸”的陈玹陌果然非一般的江湖高手,他的坚定不凡,早也随着纷乱的动荡,变得如鱼得水,周遭的一切嘈杂仿佛都是为了映衬他的孤傲冷睨,但他却也当得这重站立在顶峰之端的尊享身份,所以手中的粗链并不在犹豫,瞬间笼罩住这位高卓的不世之人,究竟如何的手段通天,本领高强。
“你是雪手勤!”皇昏庸一瞥凌空飞射而袭来的庞重利器,淡淡的说道。
雪手勤捣链成鞭,梢影连环,重重压制,虽得敌人侧身躲避,费一番功夫才得脱身,但对方眼神犀利,甫及出手并猜出了他的来历,当下回声而道:“正是雪某,不知你是谁,嗯…莫非你就是那位惊才绝艳响动江南号称冠盖京华的不世之皇。”
“呵呵,”皇昏庸迎风而立,雪手勤的链鞭也成型,几乎将他完全的笼罩,而且他据传府的府兵竟然被链梢凌厉的锋势所波及,硬生生的隔离开来,却近不得其身分毫,不禁叹道,“你这一身的链剑背衔,放眼整座江湖,谁人不识!”
雪手勤没有顾及这位强劲敌人的戏谑孤俏,他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无数源源不绝的府兵足以颠覆一切,况且他们仅是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