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在大齐之东,其西边大部与平原都接壤,东边则与鸟夷古国互相敌对,故而常常有东夷之称。
不过田籍听到墨烟所言,稍稍搜索一番看过的地图,发现其实徐国西北边界同样有一截属于北溟的海岸线。
甚至按照地图标注的数据,徐国的海岸线,距离鲛狄王庭出没的岛屿,还要更近一些。
那么理所当然地,在徐国,同样需要防北。
只是因为海岸线短些,压力也就少一些罢了。
“彼时遭此大变,烟痛不欲生。”墨烟回忆道,“只可惜生母只是地位低下的嫔妾,君父虽然震怒,却并没有派兵出海救援的意思。”
“所以墨闾副才南下学侠墨?”
“这是伯兄的意思。”墨烟摇头道,“当年我数次冲撞君父,伯兄见劝我不过,就命人带我南下吕地学墨,并答应将来我学有所成,会建言君父派兵出海。”
“当然了,随着烟逐渐长大懂事,哪里还不知伯兄当年之言,不过是权宜之计?鲛狄生性凶戾,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生母恐怕早就不在了……”说到这里,墨烟不禁摇头失笑。
只是笑容当中,又带着几分落寞。
见话题逐渐沉重,田籍安慰了一阵,便主动将话题引向自己在海中的见闻。
譬如鲲船与鲗船的大战。
听到他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墨烟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开来,不停询问当时双方战斗的细节。
而田籍虽然当时离得不算近,但毕竟在水下,又有气感相助,比起水面的墨烟等人,还是要看得更为清楚,所以也极大满足了墨烟的好奇心。
这时,两人聊到田籍被“鲗船”瞩目的惊险时刻,墨烟忽然皱眉道:“田闾副的意思是,那鲗船‘看到’你的时候,鲲船还没有现身?”
“那等强度的威压,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田籍确信道,“况且当时若鲲船在,恐怕鲛狄鲗船的注意力,就不可能在我身上了,毕竟我对于它们那种层次来说,还是有些弱小……”
“如此说来,田闾副最终脱险,与那两艘鲲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田籍点点头,不解道:“为何这样问?”
然而墨烟却没有任何解释,而是望着北边懊恼大喊道:“啊……居然被她耍了一道!”
……
这次出海,虽然遭遇了不少意外,好在结果圆满。
如今顺利收获了三道“纯气之种”,只要田籍愿意,立即就能激活,成为“三纯至人”。
当然,既然游老给出了建议,他也就不着急立即晋升,而是尽可能提高纯度,为将来的道路打好基础。
毕竟激活机会只有一次,作出选择就不能回头了。
后续的其他“不慄”仪式,参照“潜行不窒”的经验,他心中也有了打算。
“算算时间,徐国的使者应该到临海了,看来四方土中的‘东夷震硅’也有着落了。”
“震硅来自东夷的邪异之地‘震木林’,据说那里日日夜夜雷霆不断。若是要举行‘雷霆不撼’的仪式,倒是个上佳的选择。”
“只是那里据说属于徐国与鸟夷国的交界处,而公子昭又与徐公闹翻,我恐怕不方便过去。”
“算了,还是等回到灵台,再问问公子昭的意见吧……”
带着这个念头,田籍两人回到了阔别数日的陆地。
只是才刚刚回到灵台驻地,他们就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入宫面圣。
……
第二天一大早,田籍与墨烟跟随公子昭的车驾,往内城的梧桐宫而去。
这次齐皇传召,理由是田籍与墨烟一直在北溟百里防线上表现出色,齐皇想见一见他们。
不过田籍感觉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毕竟他们虽然猎杀了不少鲛狄细作,但与鲲字营在海上的战果相比,依然不值一提。
况且,公子昭又没有跟他们去“海边锻体”,今天还不是一帮被传召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公子昭指了指身旁的一捆捆画卷,“昨日太史令大人托人传话,说身体有些不适,让我今日代替他入宫,以备陛下咨询。”
“原来如此。”田籍恍然。
公子昭除了是狐甲闾闾长外,也是灵台当中负责观星修史的一名“史官”。
虽然他这闾长当得有些吊儿郎当,但在观星一事上,却算得上尽心尽力,乃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如今晋升秩四春秋家,不论是能力还是地位上来说,都已经成了灵台众史之首,偶尔代替太史令面圣,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田籍依然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特别是他想起先前青丘夫人的提示。
“当时青丘夫人提醒公子昭早做决断,不知是否与今日入宫有关……”田籍心中暗自猜测道。
……
车行不久,众人就来到内城最重要的一处建筑,梧桐宫。
话说,自从来到临海城后,因为狐甲闾驻地偏僻,加上自己身上秘密不少,所以对于内城中的一众宫殿官署,田籍都下意识避而远之,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梧桐宫。
他原本以为,作为天子居所,这必定是一座占地颇大,金碧辉煌的气派宫殿。
哪曾想,他只想对了一半。
占地确实很大,按照公子昭的说法,起码占了内城六分之一的土地。
只是梧桐宫的建筑是否金碧辉煌,田籍却无从得知。
因为他看不见。
目之所见,除了一面四五丈高的宫墙与城门尚能看清楚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