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雷索五人随着闪烁的迷雾再度回到了冰雪覆盖、崇山峻岭之中的海恩·卡维赫城堡。
城堡底层,空空荡荡的大厅,支撑天花板的粗粝石柱上悬挂着一根根火把,壁炉火焰熊熊燃烧。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围绕着圆桌而坐的四大宗师,以及以及阿尔祖师徒。
伊瓦尔邪眼在四位初代猎魔人中最后加入,错过了一百年的时光。
目光复杂地扫视这群阔别已久的老伙计,三位大宗师的穿着打扮还是与记忆之中区别不大,时光给了他们特别的优待,脸上除了增添几条疤痕、气质更为沧桑外,没有留下几分太多的痕迹。
只是神态微微麻木。
自己的领路人阿尔祖,仍旧俊朗不凡,脸上没有一条皱纹,然而头发花白一片,眼神疲惫。
伊瓦尔嘴角带着一丝自嘲,“就像那群神明信徒所说,我们都是受到命运诅咒的亵神的造物,所以各自奋斗了大半生,辛辛苦苦创建的学派惨遭灭亡,弟子死的死,走的走。”
“心血付诸东流,到头来还是只剩自己。”
“你这是在炫耀吗,伊瓦尔,”艾加叹了口气,突然带着点羡慕地看了他一眼,“你比我们幸运得多,蝮蛇学派至少还留有传承。”
“而我的凯尔莫罕,埃兰的凯尔·塞壬,阿纳哈德的海恩·卡维赫,统统只剩下几个孤家寡人。”
室内有了片刻的凝滞。
“阿尔祖,连你都从马里波的灾难中活了下来。”伊瓦尔打破了沉默,转移了话题,“为何没见到科西莫老头?”
法师猛地绷紧了脸颊。
咔嚓!
壁炉里火焰猛然大盛,刺目的火光照出他脸上一丝哀伤和黯然。
“老师五十年前‘离开’了。”
众人默哀般垂下头。
“什么情况?那老头身体挺硬朗的啊?”
“诅咒。”
那次飞龙山脉之行,科西莫受到夜之魔女莉莉特的残影临死诅咒,魔法改造过的身体亦无法承受那股恶毒而强大的神力。
只能靠着迪精许愿勉强多坚持了一些年,但终究没有挺到终点。
“我会实现他的愿望。”阿尔祖沉声说,耳边又掠过科西莫临前的反复叮嘱。
这加强了他的决心。
“真是一桩憾事。阿尔祖,恕我直言,”伊瓦尔双手托住下巴,毫不客气地指出来,“老头子比你更讨人喜欢!”
“现在言归正传,你们打算如何帮我解决狂猎?”
“不是帮你,”阿纳哈德摇头,“而是互帮互助。”
“在场所有人,除了伊达兰,都怀有难如登天,迪精许愿也无能为力的理想和愿望…”埃兰说,“我们重聚在一起,就是为了互相成全。”
“怎么做?”
四道目光转向了阿尔祖。
“伊瓦尔,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置信。但我保证没有半句虚言。一位伟大的存在与我共生…你可以称呼它至高者,”阿尔祖沉默了片刻,“当它成熟,便能拥有无穷的伟力,轻而易举就能帮助我们实现所有愿望,让我们弥补过去的遗憾!”
“我找你,借助你的邪眼,为它寻找更多的养分…让它迅速成长。”
蛇派大宗师挑了挑眉毛,双目四顾,
“没开玩笑?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传说故事里,被瓶中恶魔、另一个界层的邪神花言巧语蒙骗上当的大傻子。”
“你不清楚它的力量。”
阿尔祖对准蛇派宗师伸出左手,掌心绽放一阵诡异的红光。
伊瓦尔眼前顿时浮现一片恐怖的异象,一头浑身挟裹在血光之中,圆滚滚、充满弹性的章鱼状生物从虚空中跳了出来。
腕足鼓动间!
随之而来的梦魇般的幻象!
蛇派猎魔人瞪圆了瞳孔,表情惊骇,无数他曾经杀害的魔物张牙舞爪从身周漆黑的虚空中扑来。
死在他手下的人,哀嚎着,尖叫着,从脚下堆满血泊骸骨的地狱中爬出,拉拽他身体。
撕咬他的血肉。
唾骂他的罪行。
他浑身肌肉紧绷到痉挛,瞳孔收缩,冷汗湿透黑发!
神秘莫测的力量,渗入他每一寸皮肤,覆盖他的神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阿尔祖随意地挥手,那头血色章鱼浮游着,遁入虚空。
“呼…吸…”冰冷的手掌抹去额头汗水,伊瓦尔喘息着后退一步,拉开了与阿尔祖的距离。
目光极度警惕。
“这个所谓的至高者绝非善类!形象诡异,就像个诞生于虚无之中的邪神,能力又如此恶毒、恐怖,利用过去制造梦魇,攻击我的坚强的内心。我差点没着了它的道!”
“说真的,我感觉它在借助各位的手,完成某种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
“阿尔祖,你要小心!”
“邪恶的目的?”阿纳哈德反问,“你确定,比掳走你的同胞,把他们洗脑成一具具毫无感情、苍白麻木骷髅傀儡的狂猎更邪恶?”
“帮助至高者,比亲眼看着自己的城堡,被那群法师、祭司、农民暴徒,付之一炬,并肩作战的兄弟手足,被雪崩淹淹没变成冰雕,被刀剑戳穿成刺猬,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难以接受?”
埃兰和艾加脸色一白,再度陷入不堪的回忆。
“无需担心…至高者和我融合的时候,处于极端虚弱状态,现在仍然由我主导!”阿尔祖语气笃定,身上红光随心所欲地变幻,“它没法违背我的意志!”